警方的出警速度很快, 可这是偏远郊区，万柯摇又是坐着直升飞机来的，可比警方要快得多了。

直升机的旋翼还未完全停止转动, 他已经一脚踩在舷梯上, 身体半悬着就跳了下来。

这套动作干净利落却不是为了耍帅, 万柯摇愤怒得像只幼崽被人欺负了的雄狮, 他一边解着西装袖扣一边朝着自家小孩奔跑：“万小鱼！”

小黑猫正被老师揽在怀里，他一直很镇定, 也一直很乖，还很精神地举着拳头安慰其他小朋友：“不要害怕哇, 猫会保护你们的。”又抬头安抚白着脸后怕不已的王清音：“老师，不要紧的哇。”

听见有声音在喊自己，小黑猫的耳朵微微颤动，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当看见熟悉的身影时，他呆滞了两秒钟，紧接着就扁了扁嘴，委屈和后怕一瞬间涌了上来, 眼眶立刻湿润, 他再也无法装作没事的模样, 迈开四肢, 跌跌撞撞地朝着万柯摇跑去。

万柯摇几步迎了上去, 把束缚动作的西装外套一把拽开扔在地上, 单膝跪下接住小猫，不住亲吻他的脑袋, 烟嗓中带着一丝颤抖：“没事了没事了，爸爸来了。”

刚刚鼓起的勇气在落入爸爸的怀中时消失殆尽，小黑猫也顾不上丢脸了, 将头埋在爸爸的脖间抽抽噎噎地啜泣着：“要小爸爸……”

“小爸爸在路上呢，马上就来了。”

万柯摇一手抱猫红着眼睛站起身，目光冰冷如刀带着一股汹涌的杀意，他径直朝地上被铐住的人贩子走过去，抬脚就要踹，却被人止住了。

“先生，你冷静些。”金戈说：“小孩受了惊，还是带他去一旁休息吧。”

万柯摇在路上时就听王清音讲了大概，知道是这人救了小孩，他勉强缓了脸色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警方的鸣笛声接近，万柯摇捂着小猫的耳朵寻了个安静位置，带着他席地而坐。

“我们家的宝宝猫真是太勇敢了。”他用衬衫袖口给小黑猫擦擦泪。

万小鱼抽抽了几下，哽咽道：“宝、宝宝猫，要，要保护小朋友啊。”

“是，万小鱼小朋友非常棒。竟然一点都不害怕，真的是太优秀了。”万柯摇给他脱了脚上的两只鞋子。

小黑猫拿爪子抹抹泪：“那，那万小鱼小朋友还是有一点点怕的……”

“是吧。”万柯摇握住他的脚：“爸爸也很害怕。”

小黑猫不懂，昂头看万柯摇问：“爸爸又不在，为什么会害怕啊？”

“爸爸害怕你受伤啊。你想想看啊，你要是受伤了，那大爸和小爸得多难过啊？”万柯摇的语气里带了点认真和严肃：“你勇于站出来保护其他人，这非常勇敢，爸爸也为你自豪，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出事了，你让爸爸们怎么办？让爷爷奶奶怎么办？”

万小鱼被万柯摇说得抬不起头，垂着耳朵焉嗒嗒讲：“宝宝猫没想到那么多哇……”

万柯摇希望小孩有优先保护自己的意识，但也不想他有太多的压力，岔开话题哄道：“但是我们宝宝猫真的很厉害，你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小猫。”

说到这里万小鱼来劲了，两眼亮晶晶地和爸爸确认：“真的哇？宝宝猫这么厉害哇？”

“那当然了。”万柯摇答得毫不犹豫。

*

对于万小鱼白日里的遭遇，家人们先是表示了关怀和“心肝儿宝贝啊你这是要我命啊”的哭诉，接着就是轮番上阵的思想教育。听完大爸的听小爸的，听完小爸的听奶奶的，听完奶奶的听爷爷的，听完了再听家中佣人的，就连院中的猫狗逮到他都要啰嗦几句。

小黑猫再好的脾气也不干了，两爪捂着耳朵躲着人的碎碎念。

蒋风花又念上了第二轮，她讲一声，万小鱼那小嘴就噘一下，讲一声就噘一下，等到亱莲提着蛋糕来时，就见他那嘴角噘得都能挂油瓶了，两只小爪子更是把耳朵拉下来像个垂耳兔似的。

“万小鱼。”亱莲轻轻喊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万家，听叶青徐说了万小鱼的事情，等到回神时就已经翘了课来了这里。

“哥哥！”小黑猫看见他两眼发光，耳朵瞬间弹回脑门，小跑着过去用大尾巴扫着亱莲的小腿：“你来陪宝宝猫哇？”

亱莲弯着眼睛回他说：“听说某只小猫今天打倒了坏人呢？”

万小鱼不害臊地嘿嘿笑了一声，刚想讲话就被蒋风花打断：“嗯，就这小猫还打倒呢！”

她接过亱莲手中的蛋糕，脸上的神情是久久不散的后怕：“都不够人家拳头大的，真是被他爷爷教得天不怕地不怕了。”

小黑猫气冲冲地哼了一声，不怎么乖地伸脚在奶奶的鞋面上踩了两脚，都不理人，拖着尾巴转身跑上楼了。

“你看看！这还有脾气了！”蒋风花佯装嗔怪，确是一脸的宠溺加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