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要跟你说。”闻途声音很虚弱。
“先量体温。”
闻途握住他的温度计,用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不想你搅和进来。”
谌意有些急:“先把温度量了,然后吃药,有什么话待会说,你说什么我都认真听,好不好?你想说一整晚都行。”
“我怕我清醒了,这些话就说不出口了。”闻途紧蹙眉头望着他,眸中的光点一直颤,“趁我现在烧得意识不清,你让我先说吧……”
谌意手一顿,唇角往下压,将那轻微的抽搐按捺住。
随即他将闻途带到床边坐下,开了盏小夜灯,站在闻途膝前,低头望着闻途听他说:“五年前我的车滚下山坡的事,你还记得吗?”
“嗯。”
闻途缓慢道:“那不是意外事故,我在事发当天去了腾山矿场,回来的时候被一辆黑车紧追,它将我逼得撞飞公路护栏,最后我跌下去了,我敢肯定那是凶手给我的警告。”
“什么……”谌意瞠目结舌,一时没反应过来。
“第一我不想你被威胁,不想你受伤,第二我不想你为了我改变原有的人生规划,第三我那段时间压力太大,没时间和精力再处理我们感情的事,第四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这些是我提分手全部的原因。”
谌意心脏一缩,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回流。
他五指颤抖着抚到闻途侧脸上,小心翼翼将他脸捧在掌心里。
闻途烧得糊涂,意念残存如细丝,他咬紧齿关,随后强撑着开口:“上周我住院了,并不是故意晾你一周,我住了整整五天的院,因为我去见了害死我爸爸的凶手。”
他短短几句话间信息量太大,谌意大脑一时无法接收,表情在脸上凝固,只有眉梢还在抽搐。
“在去之前,我知道我可能会遭受什么,但这是我逃不过的代价,因为我迫切想知道他长什么样,想看一看害得我爸丧命、又让我困顿五年的恶人到底是谁。”
他脸颊因为情绪激动泛出不自然的红,难受地闭了一下眼,又缓慢睁开:“他们将我关了六个小时,往我嘴里灌浓盐水,然后催吐,用一根细管伸到我胃里搅,就这样一直反复,直到我最后吐出血,他们操作得太熟练了,当年也一定是用同样的方式逼我爸认罪的……”
“……”
谌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闻途每说一句都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他心里,每扎一刀都涌出鲜红的血,闻途说完的时候他心脏已经被捅成了烂泥。
他不自觉地想象那残忍的画面,又立即痛心地闭上眼睛清除干净。
他双腿瘫软,一瞬间脱力,在闻途膝前跪坐下去,随后他伏在闻途大腿上,颤抖着手去抱他单薄的腰。
“对不起,我一点都不知道……”谌意鼻头酸疼难忍,眼睛一瞬间充血,一滴泪从他眼眶滚落,“为什么、为什么这些我全都不知道……”
谌意将头埋进闻途腰侧,整张脸深深陷进去,不忍心去看闻途的脸,勾着的背不停发抖。
他爱到骨子里、连重话都舍不得说的人,竟然被那些畜生以这种非人的方式折磨,这比折磨他自己要痛苦千万倍。
“是我拉黑你那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