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
因为那些人看着他们的眼神,不是嘘寒问暖,也不是关切。
那像在看一碗米粥,看一盘子肉,看一桌子吃食。
那不是看人的眼神。
白无辛看过很多次那种眼神了,他每次被发现,被追杀,那些人看着他的时候,就是那种饿狼扑食一样的眼神。
他突然很累,他感觉自己真的就是一盘子菜。
他扶了扶额,沉默半晌,说:“跑吗?”
陆回没有说话。
白无辛懂他。他们跑了太久了,好几年了,哪怕躲到这里来都还要再跑。
可是再跑,能跑到哪里去。
这里已经很偏了。
白无辛说:“陆回。”
陆回没应声,只是回头看他。
白无辛往后一靠,背靠着墙,眼神飘忽地看着旁边的墙,说:“我其实有点想死了。”
陆回没有惊讶。他看着白无辛,很平静地沉默着。
半晌,陆回说:“你想怎么死呢?”
他声音很轻,很轻很轻,像过去哄白无辛睡觉一样。
白无辛说:“我想溺死。我很久没喝过干净的水了,我想溺死。”
“没有干净的水。”陆回说,“对不起。”
白无辛乐了,说:“关你什么事啊,又不是你把水搞没的。”
陆回把头别回去,没有回答他。
白无辛看着他的背影,仔仔细细地看着组成他身形的每一条被光勾勒的线,看了一遍又一遍。
陆回真的瘦了太多了。
白无辛想,陆回带着他,真的受了太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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