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士将红裙女子小心放在甲板上,对阁主与总领报告起来。
裴牧云与解春风都是半步剑仙,看一眼就发现了魔气残余,听完女法士简明的叙述,裴牧云肯定了女法士利于无辜受害女子的处理,冷声夸道:“你做得很好。东莱城天疏阁昨日才起,遇事处理就如此及时有效,辛苦各位了。”
被裴牧云夸奖,众法士本就崇拜阁主,此时又还沉浸在阁主是救世一线生机的兴奋中,当下都激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结果神魂冰刺,都赶紧静心凝神。
解春风侧过半步,和声问裴牧云:“你来我来?”
将众人反应看在眼里,想起待会儿要做的事,裴牧云道:“师兄来吧。”
解春风应了,清正的玄真灵力磅礴而出,如春风般吹拂红裙女子,残余魔气就像污渍被水冲净一般,片刻间就拔除得干干净净。
裴牧云看向东莱城众法士,向其中佛修请教道:“前辈,承蒙姒晴将军指点,可我尚不知这青莲魂灯该如何使用?”
那位老僧法士立刻道了声惭愧:“阁主,这宝物数千年不曾现世,僧众也只知听闻,知道它是个救命救魂的宝物。佛家典籍中的相关传说,贫僧可汇集起来供阁主参考,这如何使用,实在是不得而知。不过,宝物既已认主,阁主不如直接以灵力驭之,或许可行。”
照样道谢,裴牧云取出那青莲魂灯,左手擎之,往内输入修为,只见青莲魂灯法华大亮,像在等候指示,裴牧云心念一动,默想:召回这女子生魂。
青莲魂灯佛光更亮,如同应承,脱离他手,浮飞去红裙女子上空,从灯中不断降下佛光,笼罩住红裙女子。
裴牧云脑海中开始闪现无数画面,先是村屋婚房,他意识到这是红裙女子生魂的记忆,然后婚房中忽然出现一个可怖魔物,在惊恐尖叫中,女子生魂被扯出体外,随手抛掷飞远,紧接着是一系列飞速闪退的画面,快到连裴牧云都分辨不清,这过程不过霎那,最后裴牧云脑海中所有画面消隐无踪。
与此同时,一声惊声尖叫在甲板上响起,是那红裙女子醒来了。
她仿佛见到了极为可怕的物事,浑身发抖,无法停止尖叫,女法士赶紧上前镇定安慰。
裴牧云收回青莲魂灯,以修为灵力向那女子生魂查探,探清魂踪。
一探之下,十分惊讶,她生魂竟被那魔远远抛去了海角城。为什么把这女子生魂从东海丢到南海?难道只是一时兴起?依照魔的顽劣根性,倒也不是不可能。
解春风也是一样动作,也奇道:“竟被丢到海角城那么远?”
女法士已将红裙女子安抚下来,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女子惊魂未定,躲在女法士身前,紧紧抓着女法士衣袖,断断续续地小声回答。
女法士听完,在脑海中稍一整理,转述道:“阁主、总领,事情与咱们先前了解的大概一致。不过,这位女子生魂醒来发觉身在陌生异地,以为自己已死,还成了野鬼,就急于回乡,为寻找回乡路,在当地四处飘荡,偶然中似乎看到了极可怕的场景,但她描述不出,吓得记不清了。”
看来有必要去海角城一趟。
正好,师兄还有故人之剑要送。
裴牧云点头道:“忘就忘了吧,你们先将线索告知海角城的法士,让他们注意城中异状,但切勿打草惊蛇。我与师兄正要去一趟海角城,此事就由我来查探。”
众法士领命,红裙女子不住叩谢天疏阁救命之恩,被女法士拉住了。
正要离开,红裙女子忽又哭泣,害怕大喜日子遭此横祸被婆家嫌弃,女法士就将先前的八字托辞告诉她,红裙女子登时感激不尽,短短相处就对女法士信任得如姐妹一般,女法士带她离开时,红裙女子已经安心到缠着女法士参加婚宴,还央求女法士帮她弄一个仙气飘飘的出场,女法士笑得无奈,只得都答应了她。
姒晴在旁瞧着,只觉天疏阁为民作风果然不假,而且这些法士不仅仅是救了这红裙女子,还在短暂接触中瞧出婚事隐患并灵活机变,这就不仅是法士前辈的经验积累,也不仅是办事流程有所定规,而是能在不同境况不同问题中都做到为百姓考虑。何其难得。
定了定神,姒晴请道:“阁主若要与诸位法士商谈,本舰有待客宴厅,不如入内一绪?”
裴牧云诚恳道:“盛情心领,稍后要用水镜术,还是在甲板上方便。或许稍后与将军详绪,再入厅不急。”
要用水镜术,那就是要联络九大天疏阁?
姒晴自然注意到了在场法士对裴牧云更加狂热的崇敬,她清楚这只是个开始,裴牧云是佛子用明王眼从异世求来的一线生机,这是各类人鬼精怪通过望乡台亲眼见证的事实,注定会在各类人鬼精怪中流传开来,事实上,她敢肯定,这个消息此时此刻就正在像葡萄藤一般传开,而且将迅速传遍九州。佛子专程挑选此地雪冤、此日牺牲的苦心全在于此。
也就是说,要不了多久,裴牧云的民望会比现在还要更高,但这并不令人惊讶,即使没有此事,有朝廷和儒门的腐朽对比,只要天疏阁执法如故,天疏阁主的民望就永不会跌落。真正会引发狂热的是百年后的希望之景,裴牧云必将得到一个救世之人或类似的名头,即使她还没有真正决定要加入天疏阁,但她对此并不排斥,甚至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