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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悬明大可以用这件事拿捏对方,不说将人处置了,也可以将先前的功劳抹除。

然而沉思半晌,他终是闭上眼睛,轻笑出声。

脑海中浮现出曾经越青君说的要求,让他论功行赏时秉公处理,不得带着私心。

原来如此。

宁悬明又翻了翻附近其他几个受灾县的情况。

剑屏有个钱家,其他县就没有个王家李家吗?

越青君能收一个钱四郎,就不能收个王六李五?

对方这段时间一直跟在他身边,探听消息倒是其次,最大的目的,应当是吸引他的注意力。

将更多的心思与戒备放在越青君本人身上,就很容易忽略其他地方。

养病这些日子,宁悬明极少看见越青君与山庄的人往来,究竟是山庄的人太过放心他们庄主,还是因为他们有其他事,脱不开身?

宁悬明见过不少大逆不道之人,但像越青君这样,坦坦荡荡,清清白白,甚至毫不避讳心无芥蒂地与朝廷官员亲近往来的,还是少数,仿佛他明知自己做的是大逆不道之事,却也做得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仿佛他才是正道。

世上竟有这样的人?

世上竟有这样的人!

……

在将附近几个县也都安定好后,宁悬明论功行赏也都下来了。

几个表现优异的官吏或者乡绅,都得到了举荐,其中就有钱修文。

在这种刚发生灾害的偏远地方,朝廷都懒得管,也没人愿意来这里做官,因而基本只要举荐的文书递上去,就能被顺利通过。

加上当地乡绅是真的出钱又出力,没让朝廷有过多花费,朝廷给个恩赏也是应当。

但事到如今,朝廷对地方的管控已经微乎其微,此行若非有越青君,钦差来这地方也只不过是个被糊弄的傀儡。

待到下次,或许连糊弄都不需要了。

宁悬明离开之时,越青君特地相送,二人并辔同行至剑屏山下。

山风倾寒,刮在脸上带着些许疼。

宁悬明停了下来,似要与越青君叙话,随行队伍先行一步。

望着回京的队伍,宁悬明故而幽幽道:“过了今日,越庄主就再没有机会了。”

越青君歪头看他:“什么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