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礼只笑着让他扯,含糊不清道:“再扯就要烂了兔兔。”
郁乐承松了手,又抿着唇给他摸了摸,趴在他身上不动弹了。
宿礼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用太紧张。”
“嗯。”郁乐承闷闷地应了一声,过了好半晌才道:“我只是太久没有回来了。”
他当年拼了命的想逃离芜城,试图将一切的人和事都抛诸脑后,事到如今再想起来早已没了那股不甘和愤恨,在高中时那些黑暗的、痛苦的、纠结的事情也不过如此,他甚至已经记不起那些人的样子和说过的话,他记住的更多的是关于宿礼,关于三中那些快乐的时光。
但他知道自己从来没有释然,不然不会在宿礼每次提起回芜城时,都会沉默地拒绝。
他带着自己的小羊成功逃离了芜城,为什么还要再回来呢?
可现在他又重新回到了芜城,和宿礼一起。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又被重新打回了原形,依旧是那个沉默内向、自卑懦弱的郁乐承。
他又要见到爷爷奶奶,姑姑姑父,叔伯婶娘和那些堂兄妹表姐弟……只是这样想想,他便要喘不上气来。
“小雨姐说郁伟不会来,咱们也不会郁家那群人坐在一桌。”宿礼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
郁乐承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前段时间你还带着你导跟J大那群人拼酒,上回出国研讨会对上那些老外都不带怵的,研二的时候你都能带着师弟们干架干到派出所去,你还怕他们?”宿礼笑着捏他的脸。
郁乐承抬起头来,恼羞成怒的捂住了他的嘴,“那是个意外,是他们欺人太甚先动的手,那个项目明明是我们——”
“好好好。”宿礼果断闭嘴,“我只是对大半夜跟着你导去捞人印象深刻,老头儿吓得头发都快掉没了。”
郁乐承绷着脸笑了出来,“他本来也没几根头发。”
“所以不用害怕。”宿礼说:“再厉害能有你老板厉害?”
“……”郁乐承沉默了一瞬,“也是。”
“而且我们现在都是大人了。”宿礼声音温柔道:“没必要怕他们。”
郁乐承失笑,“有道理。”
——
宣小雨的婚礼办得十分热闹。
郁乐承和宿礼混在人群中在院子里堵门,李凯抱着捧花站在门外一个劲地塞红包,“承承!宿礼!你俩行不行啊!”
郁乐承和宿礼早就得了宣小雨的指示,里面这些亲戚有些个闹起来没完的,故意堵着门不让李凯进来给人难堪,俩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仗着他们个子高力气大,不着痕迹地就将人挤开,闹了两句便果断给李凯开了门。
“嘿,咱这边还有俩内奸呢!”有人大声嚷嚷。
宿礼冷冷看了他一眼,郁乐承认出这是他一个堂哥,但只当看不见,压根没打招呼的意思,那人自讨了个没趣,转头问身边的人,“这俩谁啊?”
“不知道啊。”这些亲戚大多都是宣小雨家的,既没见过宿礼,也对郁乐承知之甚少。
李凯喜笑颜开地进来,壕气的给了郁乐承和宿礼一人一个大红包,凑近低声道:“好弟弟,大恩不言谢!”
郁乐承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赶紧去接人。
李凯便带着群伴郎风风火火地进了门。
伴娘那边有宣小雨坐阵,堵门也不过是走个形式,主要在玩游戏,一堆人看热闹将房间塞得满满当当,郁乐承和宿礼也不爱凑热闹,便留在了院子里。
“大喜的日子搞这一出。”宿礼刚才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抵门的那根铁棍拿开,这会儿虎口还在隐隐作痛,“这家人真是……”
【不怎么样。】
“李哥和小雨姐太不容易。”郁乐承找了块湿巾给他擦手,低声道:“小雨姐出国一年后凯哥直接飞过去找的人,陪她在国外读完了书,回来后又生生跟姑姑姑父他们磨到现在,年前姑父才终于松的口答应下来。”
宿礼开玩笑道:“那要是当初我被我妈抓到了国外关起来,你会不会飞去找我?”
屋子里传出了人群热闹的欢呼声和起哄声,李凯满面笑容抱着宣小雨从门中走了出来,如同胜利的勇士。
宿礼在喧嚣的人群中转头看向了郁乐承。
四目相对,郁乐承冲他露出了个温柔的笑容。
“会。”
他会不顾一切找到宿礼,找到自己的小羊,因为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落脚点,是他所有勇气唯一的来源与退路。
礼花爆开了缤纷的纸条,喜庆的音乐震耳欲聋,隔着那张湿润单薄的纸巾,两个人十指紧紧相扣。
“等毕业了,我们也结婚吧,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