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声将他吵醒,而后郁乐承走了出来。
宿礼猛地睁开眼睛,从座位上起身,他依稀还记得做了个梦,梦里有郁乐承和陈亦临,但具体做的什么梦却死活记不清楚了。
“没事吧?”宿礼抱住他的肩膀问。
“没事,就是睡了一觉。”郁乐承有些疑惑,“还做了个奇怪的梦,你也在,我们跟着陈老板走,好像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醒来后就记不清楚了。”
宿礼有些诧异,“我也做了个类似的梦。”
他顿了顿,猛地反应过来,“承承,还能听见吗?”
郁乐承集中注意力,耳朵也隐隐发烫,但是根本听不见宿礼那些叽叽喳喳的心声了,周围一片安静。
他有些不太习惯地揉了揉耳朵,“听不见了。”
宿礼有些失落,郁乐承却安慰他,“这样也好,你不用那么大压力,还要控制自己的心声。”
“早就习惯了。”宿礼停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听不见自己的心声了,“没关系的,承承。”
郁乐承抿唇对他笑了笑。
陈亦临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靠在门框上,“好了,这回可算是把事情解决了,这几个月你们可能会出现嗜睡疲累的情况,不过多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嗜睡?”宿礼问。
“不管是听到心声还是被听到心声,都是对心神的损耗。”陈亦临解释道。
宿礼还想再问些什么,他直觉梦中发生了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却死活想不起来,以致于都无从开口。
郁乐承则没有他这样浓重的好奇心,如今对他来说宿礼的身心健康远比能听见心声重要得多,于是在感谢陈亦临之后,便拽着宿礼回了酒店。
“这个陈亦临奇奇怪怪的。”宿礼说。
郁乐承无奈,“陈老板人不错的,这回真是帮了大忙,等下次回来我们请他吃饭好好感谢一下吧。”
“下次?”宿礼有些诧异,“你还打算回芜城?”
“其实这次回来芜城,我发现自己也没想象中那么讨厌它。”郁乐承坐在了床边,盯着脚下的菱格纹地毯发愣。
也许他并不是讨厌这座城市,而是讨厌那些带给他痛苦的那些人,又或者,他讨厌的其实是当初那个懦弱逃避的自己。
“人总是会成长的。”他笑着看向宿礼,给了他一个过分官方的答案。
宿礼有些郁闷地看着他,“我要是能听见你的心声就好了。”
郁乐承转身搂住他的腰将人抱住,“还是不要了,我有时候也会有很可怕的想法。”
“有我的可怕吗?”宿礼回抱住他,摸了摸他的肩胛骨。
“比你的可怕。”郁乐承点点头。
宿礼轻笑了一声,歪头去亲他的脖子,习惯性地在心里叨叨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来郁乐承现在根本听不到,顿时有些郁闷。
郁乐承被他压在床上,仰面看着他戏谑地笑,“你想说什么不如直接说出来,嘴长了干嘛的?”
身下的青年笑得温柔,同许多年前那个好看又沉默的少年的影子重合了起来,但是有些话宿礼高中时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口,如今年纪大些反倒因为习惯了用心声而有些赧然。
郁乐承说他难得拥有了道德包袱。
宿礼将人抵在床头时,脸色微微泛红,故作凶狠道:“我根本没有道德……承承,你想听什么?”
郁乐承攀着他的脖颈,喘息声也断断续续,将脸埋进了他的颈窝不肯说话。
于是宿礼也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明明他在床上荤话说得飞起,不过也可能大多数时候都是用心声,表面上还是那个斯文守礼的“好人”。
他尝试着说了几句,有些生涩和紧张,却又带着股禁欲的气息,郁乐承耳朵都快红透了,小声道:“你别说了。”
“我偏要说。”宿礼尝到了甜头,在他耳朵边上笑得恶劣,“你看,你明明就很喜欢……承承,我们生窝小兔子好不好?”
郁乐承涨红了脸想要反驳,却被他吻住,压进了柔软的被褥。
厚重的窗帘外,夜色浓重,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外,宿礼睡在他旁边,柔和的灯光洒下来,将他的侧脸映照得格外温柔。
郁乐承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感觉世界从未如此安静,甚至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于是他凑了上去,枕在了宿礼的胳膊上,将耳朵贴在了他的胸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隔着血肉一声声地传进了耳朵里。
震耳欲聋。
宿礼抬起了胳膊,将郁乐承往怀里搂了搂,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
“找些声音听。”郁乐承说。
宿礼带着睡意轻笑了一声:“听心跳?”
“嗯。”郁乐承将耳朵贴得紧了一些。
“好听吗?”
“好听。”
“那就多听一会儿。”
“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