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混淆与介入无疑是成功的,代价是失去了唯一拥有的,独属于他的母爱。
感冒进入中期阶段,清早起来后,宁亦连发热的症状更为严重了。
宁亦连看到隋遇端来抽满整管药水的肌肉注射器与又尖又长的针头怕得厉害,躲进被子里,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不打针。”
“老公会轻点,不会让你疼的。”
宁亦连薄薄的眼睑烧得通红,情绪状态低谷,泪腺失禁,泪珠子跟不要钱一样地噼里啪啦往下掉,边咳嗽边连声说着不要。
隋遇妥协,将注射器放在床头柜的医疗托盘上:“先用药,三十五分钟后如果没退烧必须打针。”
宁亦连被感冒闹得胃里不适,睡醒后除了喝了一袋葡萄糖外什么都没吃,空腹吃药伤胃,他像个小孩子一样闹着不打针,隋遇给他用药的方式也如治疗小孩子一样。男人撕开一粒退热栓,将宁亦连翻过身,内裤脱到腿弯上。
宁亦连身体愈合能力很强,小时候那么爱在外面乱玩疯跑身上也没落什么磕绊出的疤痕,偷欢过的私处一晚上就歇好了,然而在后穴被丈夫触碰到时,还是心虚紧张得厉害,哆嗦着吟哼了一声。
隋遇眼神一暗,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分开白皙臀瓣,缓缓将药栓送进直肠里,指节深入向内推送,感受到了高烧的人内部无与伦比的敏感与滚烫,又克制地将手指慢慢抽了出来。
宁亦连气息不稳地急喘,身体烫红得跟高潮时一样,挑起眼角看隋遇的眼神亦然,绷起脚尖描绘着男人胯间勃胀的欲望。
即使宁亦连不做撩拨,这会儿的隋遇都是不存在理智的。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想干你的,乖一点,别闹了。”
隋遇对宁亦连造成过心理创伤,致使他害怕雷雨,软化怯懦,而在那场濒死的浩劫过后宁亦连本身就是隋遇的创伤。
被圈养起来无处可逃的弱者,才是这段畸态的爱情里真正的主宰。
隋遇摘掉手套,将这个鲜活的生命收进怀里,骨肉贴合,以对方传导过来的心跳声平复内心的余震。
“我爱你,宁亦连,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是乞求,也是警告。
已经没有离开概念的宁亦连反过来安抚地抱住了对方。
卧室里寂静下来,礼貌的叩门声都有些吵耳了,三声之后,来人擅自打开屋门走了进来。
宁亦连被隋遇照顾的很好,全身用酒精棉球擦过两次,加之用药,高热的体温已经降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区间了。
他睡得很熟,额头上贴着白色的退烧贴,脸颊微红,嘴唇也恢复了淡红的色泽,睡颜恬静,毫无防备——守在他身旁的男人使得宁亦连无需任何防备。
“谁允许你进来的。”
“我给我妈妈煮了粥。”
隋锌对父亲的不悦视若无睹,他将手中散发着食物清香的碗放在宁亦连那侧的床头柜,如果宁亦连醒来或许会欣喜于儿子的用心,这碗瘦肉粥和他的手艺一模一样。
留意到隋遇在看他手指上的刀伤,隋锌嘴角微动,将渗血的指尖掐进掌心。
“您放心,血没有流到粥里,而且我的血是我妈妈和你的血结合出来的,不脏。”
隋遇的鼻梁重重地颦了一下。
隋锌状似无意地问道:“您不会把这碗粥倒掉吧。”
他当然会。
隋遇平静道:“知道就端出去。”
已然料想到这番结果的隋锌不以为意,他就这么正大光明地看着母亲的睡颜,说道:“那我就等我妈妈醒来再给他送,他会吃的。”
隋遇脾气不算好,但在不悦和暴怒之间的限度其实非常高,即使那天与隋锌动手,也远没有达到暴怒的限度。
但他现在确实罕见的动怒了。
甜言蜜语再动听,含在话意里的钉子也是刺耳的。
何况是连敌意都掩不住的挑衅。
宁亦连还在香甜地睡着,父子俩默契地压低声音,谁都没有当先吵醒宁亦连的那个坏人。
“滚。”隋遇最后道。
隋锌空着手出去,临走前又另外留下了一样东西。
他摊开手心,被刀割伤的手指渗出的猩红在掌纹间蔓延开来,手心里躺着一枚被血染红的戒指。
“我妈落在我屋子里的。”
——是昨夜插入前夕彻底拥有宁亦连时,他从母亲的手指上擅自摘下的。
隋遇面无表情地去看妻子的指间,纤细的十根手指微蜷着,如细腻微融的白蜡,温软又缠人,因为方才还依恋地抓他的衣角,正近距离的摆在他的眼前。
指间是空的。
……
婚戒的存在太理所应当了,他竟然没留意到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