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五爷凶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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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晚也晚,不过往常这个时间点,哪怕祁遥进了卧室,应该也没有睡,坐在车里那会,沈轶往祁遥那屋的窗口看,全然暗黑。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沈轶凝沉了眸,总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连西服外套都没来得及脫,黑色皮鞋落在瓷砖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沈轶疾步上楼,走向祁遥的房间。

房门半开,走廊里的光泄了些进去,在门内形成一个四方形的光影,沈轶扬手,猛地握住门把,往里轻轻一推。

窗口冷风瞬间扑面而来,沈轶本来平展开的眉宇,直接拧出了细细的一条纹路,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屋,屋里床铺被套这些都叠得整整齐齐,上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分明还维持着早上祁遥离开那会的模样。

沈轶手缓慢从门把上拿开,转而去掏兜里的手机,翻出通话记录,给祁遥拨了过去。

没有打通,而是一阵提示对方已关机的礼貌的女音。

近来沈轶头部都时而发痛,秦叔去厨房给他熬安神的汤,以便沈轶入睡前喝,他走进了厨房,拿了食材出来,正准备淘洗一遍,忽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那是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来自刚刚上楼的沈轶,秦叔放了手里的东西,步出厨房,一抬眼,入目一张肃杀沉暗到极点的脸庞。

“小宁电话打不通。”沈轶幽深的眸看向秦叔,秦叔心脏蓦地一跳,他用自己手机也给祁遥打了一个,得到和沈轶一样的回复。

秦叔眼睛左右转了一转,道:“我打去东源看看。”说罢他联系上东源那边,接电话的人表示祁遥下午六点过处理完公司的事,就提前走了,没有在公司。

挂断电话,秦叔满目的惊讶,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他是清楚的,但这些天里,他也看得清楚,祁遥那里,虽然在对待沈轶的态度上有些变化,可是不见任何会忽然离开的痕迹,房屋里的衣服这些,秦叔每天都会收拾房间,没有看到少什么。

祁遥看沈轶的神色里,是看不到厌恶和仇恨的。

或者,难道这些都是祁遥故意演出来,为的就是等他们都放松警惕,跟着在今天突然消失,以此来躲避沈轶?

“走。”沈轶声音已沉硬如寒铁,回屋里没待到三分钟,他再次出了门。

人不见了,先不管是什么原因,第一要务就是立刻将人给找到,秦叔跟在沈轶身后,出了房门后,他加快步伐,叫来去后院停车的司机。

汽油油缸还是热的,温度没有完全降下来,此去的目的地是东源。

秦叔坐在副驾驶位,从车镜里往后看,后座的沈轶,整个人刚毅冷硬的面孔笼在一片黑暗里,一双眼瞳幽亮得令人胆寒心颤。

半个小时后,沈轶坐在了东源总经理办公室,还有人在公司加班,一排人站在办公室里,乌泱泱的一片。

沈轶面孔笼着寒霜,阴鹜的视线一一从站成排的人身上略过。

秦叔走到一边,联系上负责接送祁遥上下班的司机,对方紧张地回,还在赶来的路上。

沙发上,沈轶捏紧着拳头:“宁少今天工作时,有没有什么异常?”

一群人立马你一言我一句开始回话。

“没有,和往常一样。”

“……早上到楼下其他部门巡视过一圈。”

“除了吃饭时间,宁少都在办公室里,没有离开过。”

“对对,宁少中午吃的公司午餐,还让财务部拨款,增加食堂的菜品。”

……

“好了。”沈轶扬声打断大家争先恐后地发言,都是些没有价值的话。

秦叔快步走过来,附身在沈轶面前,说司机马上就到。

祁遥的司机乘坐电梯,小跑着进办公室,接到秦叔电话那会,正往被窝里爬,电话里没说什么事,但他还是直接滚爬下地,三下五除二,套好衣服,就开车奔过来,中途闯了一两个红灯。

来到办公室,一开始以为是祁遥托秦叔打电话联系他,好奇为什么不是祁遥联系他,往屋里一看,就被当下的一幕给吓得小腿肚直抽搐。

墨黑的皮质沙发上,此时坐了一个人,而对方深暗的目光,随着他的到来,而定格在了他身上。

司机一口气直接滞在嗓子眼,他微张着唇,脚下如同灌满了铅,走一步都费了半身力气。

摇晃着走过去,排站着的员工们立即给司机让道。

“你们先出去。”沈轶示意屋里先到的人离开。

人们谁都没发声,甚至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害怕呼吸重一些,引来沈轶的注目。

秦叔往后走,站到了沈轶旁边。

“今天你将宁少送到哪里去了?”

只是单纯的问话,落在司机眼里,被他听出了问责的意思,他顿时急迫不已的回答。

“六点多宁少联系我在公司外面等,我开车过去,他从大厅出来,却没有上车,而是去了街对面。”司机一五一十地说。

“街对面?做什么?”

“见一个女的,那女的十八.九岁,穿及膝的紫色短裙,宁少过去后,同那女人一起转头走了,后来我就再没见到他。”

“女的?”沈轶眉头微锁。

一边秦叔转过头来,注意到沈轶忽然变化的脸色,随即推测,“五爷您看,那女的会不会是前些天宁少生日时,带来的那个女生?”

沈轶指骨弯曲,拳头攥着,发出命令:“调监控。”

公司门口有监控,调出来就知道司机提及到的女人是谁。

“你,跟我到监控室去。”秦叔走到司机面前,示意他随他下楼。

司机额头都有冷汗被吓出来了,秦叔一说让他出去,顿时如临大赦,激动得同手同脚。

监控的结果没有出乎预料,的确是兰秀。

回办公室时就只有秦叔一个人,房门打开着,刚走到门口,就有一股凌冽的气息扩散过来,秦叔定了定神,告知沈轶监控拍下来的画面。

“宁少最后是和兰秀在一起,我立马派人去找兰秀,另外,五爷,要不要联系兰家,毕竟那是他们兰家的人。”

秦叔当下的想法,多是祁遥和兰秀一起躲了,也可以叫私奔了,他看向沈轶,等着他的示下。

沈轶从深黑的沙发上站了起来,他高大的身体一展开,那股虽无形,但强烈的威迫力,逼得秦叔都低下了眼眸。

“先不忙,通知下去,守好各个出入口,不能让小宁离开邺城。”沈轶扬头,看向玻璃窗外点缀了无数繁星的野穹。

秦叔怔了片刻,跟着重重点头:“是。”

祁遥是被一个可怕的梦魇给直接惊醒的,他梦到自己行走在荒无人烟的城镇里,走着走着,地面忽然坍塌,他疯狂奔跑,石块坍塌的速度远远快于他的奔跑速度,脚下一个踩空,身体笔直往下坠,他看到下方是一片不见底的深渊,深渊里有着什么强大恐怖的野兽,对方看到了他,一双兽目紧紧盯着他,甚至于祁遥能感受到从对方嘴里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野兽尖锐的獠牙给咬断身体,鲜血四溅。

然后,他就醒了过来。一睁眼,眼珠子左右前后转了一圈,发现不是在自己卧房,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手肘撑着床,缓慢坐起身,眼前顿时一花,脑袋一阵剧烈的晕眩,祁遥忙用手抓着床沿,他低目往左手掌心看,小黑屋在几天前数值就已经全部归于零,另外的两个数值,代表他和沈轶性命的,他隐约记得昨天某个时间看时,都一同降了40,现在,沈轶那里的降到40,但他生命的那个黑色数值,却是增值到80。

将两脚放下地,祁遥拖着沉重发軟的身体往房间外走,刚一拧开门把,拉开门,外面正好站了一个人,对方手还停顿在半空中,显然准备进屋。

祁遥眸色一凝,盯着将他绑架过来的连锐。

青年手里提着一个较大的袋子,似乎装了些东西,祁遥嘴角紧紧抿着。

连锐伸手,一把握着祁遥的手腕,将他往门外轻轻一拉,祁遥试图挣扎开,身体软绵绵的,他趔趄了两步,然后直接朝连锐倒去。

接住倒过来的柔軟身躯,连锐单手半搂着祁遥,将他带到外面客厅沙发上坐着。

祁遥观察着四周,旁边连锐将手提袋放在茶几上,跟着弯腰从里面拿出几件衣服,颜色素雅,分明是女人的衣服。

视线转到衣服上面,祁遥背脊朝后挪了一点,表情里都是戒备。

“我已经联系好出海的船了,沈轶那里多半会派人在各个出城口守着,我无法就这么带你离开。”手里拿着一件女人的浅蓝色雪纺长裙,连锐垂目看着祁遥,语气和面容都十分温柔,可瞳孔里,隐隐闪烁着一丝扭曲癫狂的光。

“要委屈你一下,穿女生的衣服,小宁,我可以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你一定也会喜欢上我的,对不对?”

连锐单膝跪上沙发,手臂伸出去,到祁遥脖颈下,去解他的衣扣。

身体往后猛地一退,背脊撞上沙发,发出一道闷响,祁遥神色发冷,出口的声音虽然低哑,可都是寒冽之意:“你走不出邺城的,最好现在松就放手,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让五爷伤害到你,连锐,这是错误的。”

“你没有必要将自己带进危险的境地里。”

连锐缓缓直起身,染在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湮灭下去:“危险?危险又怎么样,我不怕,何况有你陪着我,就算沈轶真的找过来了,我也不会将你让出去,邹宁,你是我的。”

这人差不多算是半疯了,已经无法和他理智沟通,祁遥放弃同连锐交谈,意外里,连锐竟也放下雪纺裙,转身进了左边一间屋子,不到一分钟时间,他走了出来,等到对方走近,祁遥眸光剧烈一晃,连锐右手里拿着一个针筒。

连锐来到祁遥面前,看他露出一丝像是惊惧的表情,嘴角上扬,语气透着喜悦和安抚。

“不用担心,这里面的药是我自己制作出来的,不会伤及到你的性命。”只会让你意识慢慢变得空白,忘记过往的人和事,成为一张纯白的白纸,那个时候,要往白纸上描绘什么样的图画,就都由连锐他一个人说了算。

祁遥起身想躲,手臂被连锐紧紧地箍着,冰冷的液体顺着尖锐的针筒流进他体内。

身体疲惫感极端强烈,眼皮忽然变得沉重起来,祁遥努力让自己不要睡过去,最后还是没能坚持住,闭眼再次昏迷。

得知祁遥失踪的这天晚上,沈轶直接睁眼到天明,秦叔数次让他去休息,表示这边寻人的进度,他会时刻跟进,但沈轶还是没有闭眼。

到早晨,得到的消失,是没有消息。

甚至于他们派出的人,连兰秀都没能找到,兰秀和祁遥去吃饭的那家餐馆,监控视频临时出现故障,当天那间包房到底谁去过,也就无从得知。

每个出城必经的道路上,都让人在附近严加蹲守,没有看到祁遥的任何身影。

一个大活人,仿佛瞬间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一夜过去,沈轶周身的阴婺气息,浓烈的就是秦叔靠近,都觉得心底发寒。

搜寻工作,似乎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然后在傍晚来临时,出现一点转机。

有人打通了沈轶的电话,铃声只响了一下,就立马挂断,那个时候秦叔出去继续跟进搜寻工作,沈轶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他拿过手机,沉暗的眼盯着那个陌生号码,几秒种后,他回拨过去,听到一阵阵机械忙音。

捏着电话,手臂垂落下去,沈轶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整夜没睡,脑袋晕眩了片刻,数根神经直直扯着痛,沈轶缓和了片刻,大步流星往办公室外走。

差不多是同时,他拨了个电话出去,让对方查一下陌生来电的具体位置。

他有一种预感,电话极有可能是祁遥打过来的。

确实没有错,电话是祁遥打的。

祁遥睁眼,发现自己在一辆快速行驶的汽车里,头上亦被戴上了一顶及腰的假长发,身上系着安全带,连掀起眼皮都废了半身力气,祁遥视线缓慢转移到连锐那里,青年似乎感知到他的目光,也拧过头来。

只是下一刻,祁遥就冷漠地撤开眼睛,看向了右边的玻璃窗,一副全然抵触和排斥的模样。

连锐握了一下祁遥放在膝盖上的手,温柔地道:“一会就到码头,你先忍忍。”

祁遥手指弯曲了两下,没有去挣开连锐的手,连锐面上顿时浮出一丝喜悦。

汽车没有通过收费站,直接往码头上开,在开过一条街道时,祁遥軟绵绵的手,举过去,扯住了连锐的衣角。

他嘴唇蠕動,声音非常喑哑。

连锐把车变道至最右边,祁遥手指弯曲,指骨微微发白,他扯着连锐衣摆,眼睛里有些渴求地意味在里面。

踩下刹车,连锐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倾身到祁遥面前。

“我想喝水。”祁遥温热的吐息洒在连锐耳边,让连锐惊了一瞬。

连锐略微后退一点:“快到了,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我真的很渴……求你。”祁遥一边暗里猛掐掌心,让瞳孔里逼出一些泪水来。

这招效果几乎立竿见影,连锐当下见到的,就是一度都冷漠桀骜的男生,此时在他面前露出了脆弱、无助,还有难受的表情,过去祁遥一直穿男装,忽然被人换上女装,但却没有太多的维和感,白皙的皮肤,精雕细琢的五官,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令人心跳加速。

这个人即将完完全全属于自己,这个认知让连锐感到曾经一度空虚寂寥的内心,顷刻里被填得满满当当。

随后连锐坐回驾驶位,把车开到前面一个位置停下,下车后锁上了车门,车上没有提前备置有水,所以只能下去买,所幸周围有一些小店铺,隔着街道有些距离,马路边空旷,几乎没有行人路过,因而连锐也不担心祁遥会向谁求助,对方当下也没有那个力气,大喊出声。

连锐一走,祁遥就松开了右手手掌。

掌心有一丝血迹,他顾不上去擦,手伸到中控台上,将放在上面的一个手机给拿到手里,手机有开机密码,他这天的问题还保存着,当即问剧本连锐开机密码是多少,得到密码提示后,随即就输入一窜数字,在输到最后一个时,祁遥忽然犹豫了,记忆突然间好像出现断层,他恍惚里记不得沈轶号码最后一位。

时间紧迫,这差不多是最后的机会了,祁遥随便输了一个数字,打通后响了一两下即刻挂机,重新输号码,改了最后一个号,这样来回打了五个电话,都是刚打通立马就挂了,余光里注意到连锐买好了水,快步往回走,祁遥删除通话记录,同时将电话关机,放到控制台上。

坐近车里,连锐将手里的矿泉水递给祁遥,递了一半手往回收,然后拧开盖子,重新递给祁遥,祁遥两手去接瓶子,喝了一口水。

连锐将水瓶从祁遥手里抽走,准备放在车门下的凹槽里,视线里忽然看到一点醒目的红,他举起水瓶,发现那点红色痕迹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