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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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没想到魏闻秋会将这三个字如此毫不吝啬地说出来, 石晏愣了好几秒。

魏闻秋看见他张嘴,又闭嘴,反复几次后, 那张唇哆嗦起来。

“是爱, ”石晏小心地追问, 后半句声音很轻, 像是怕打破什么:“不是依赖, 对吗?”

魏闻秋却在低头思索了一下后,才说:“也是。”

石晏的眼泪顿时收了回去。

他愤怒地将身前的人往外推, 整个人恍若瞬间被击溃了, 惶惶道:“那你跟我说什么爱——你又骗我是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越来越重, 最后甚至破了点音:“就像当初你答应会在家等我一样, 会好好吃饭,会给我打电话,会和护工说要出门晒太阳——”

“但你没有,你一样都没有做到!”

“你总是在骗我!”

魏闻秋坚硬如铁, 他根本推不动。

石晏抬腿就踹, 手攥拳朝前挥。

哗啦啦的铁链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爱就是爱,依赖就是依赖, 你根本就分不清楚!”

他的手和脚胡乱挥舞了多久,魏闻秋就闷声受了多久。

直到石晏累了, 慢慢停下来。

空气中只剩下他剧烈的喘息。

魏闻秋身上被锁链划破了很多处,长长的伤口遍布全身。只是他不会再有流血的可能。

石晏别过脸不去看, 也偏头避开一直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喉结上下滚动着起伏。

青筋从颈侧凸着鼓起来,又极快地落下去。

那是一根扎在他心里的刺, 也是他病症的所在。

尽管石晏意识不到,但在四年里的许多个日夜,石晏躺在宿舍那张铁架子床上。

他无法不反复去想,这一切会不会是他自己的问题呢?

一个救命恩人,一个养育他长大,因病退伍的兵。

这样的人和石志胜的位置应该是一样的。理应是一样的。

魏闻秋先是成为了他的哥哥,继而模糊地在父亲的角色中踏入一只脚,甚至有时又朦朦胧胧地变成徐薏的样貌。

可以说,魏闻秋堪称母性般给予了他无条件又无要求的关爱。

他应该以感恩和尊敬回应。

然而他做了什么呢?

在这样一个人病重之时,他按住了魏闻秋的轮椅,不顾对方强烈的拒绝,跨坐了上去,执拗地亲吻了那张唇。

他那只依旧被保护得十分好的手朝下,抓住了哥最隐私的部位,和自己的摁在一起。

他躺在曾经的双人床上,用偷偷留下没有烧掉的哥的旧外套捂住口鼻,急切地嗅着随时间渐渐消散的哥的气味,颤抖着自//慰。

石晏双手掩面,从喉咙里发出不连贯的抽气声。

魏闻秋着实可恶。然而他自己也是罪无可赦。

“…哥,”他喊。

“嗯。”

“哥。”

“嗯。”对方沉声应着,很柔地问他:“还气吗?”

石晏并没回答。

他知道魏闻秋指得是什么。

正常生活着的,能跑会笑,坚强又温和的,看起来貌似毫无异常的石晏——其实是愤怒的。

他瞒得了任何人,甚至可以说哪怕石志胜现在活过来,也绝不会发现这件事。

石晏藏得很好,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这件事。

但魏闻秋知道。

他的愤怒从办完后事的那天下午,在棉城的那个出租屋,于地板上尖叫着炸开来的那摞木碗,或是灵堂上狠狠砸进桌面上的菜刀开始,一直延续至今。

“闻秋哥。”石晏又喊了一声。

“嗯。”

“魏闻秋。”

“嗳。”

房间里又安静了一会。

“你知道吗?”好半天后,石晏才终于很轻地开了口:“你走后的这些天,我在算什么吗?”

魏闻秋沉默着。

他将手从后伸进去,托起一点石晏的背,一下下顺着。

石晏似乎也不在乎他有没有回答,自顾自朝下说:

“算你走时,离29岁差132天。从那天开始,我每睁开一次眼,都会感到我好像在离你越来越远。”

“先是日期到下一周,然后再到下个月,之后是新一年。”他顿了顿:“你的时间和年龄静止了,你停止了。但是——”

“但是……”

石晏的声音弱下去,有一瞬间仿佛他已经睡着了。

然而很快,那道声音又很轻很轻地一次次响起:“但我没有,我的年轮还在前进,我需要剪掉变长的指甲,刮去冒出头的胡子。”

“要吃饭,上学,要做一切维持生活正常运转的事。”

“所有人都在继续长大,变老,唯独你不会。”

“然而直到某一天,我发现自己似乎又离你越来越近了。”

魏闻秋突然俯下去吻他湿漉漉的脸颊,石晏这次没有再抗拒。

他感受着那片发干的唇粗粝地磨着他的脸颊,捕捉到其中细微的颤抖。

“我发现我还可以算每天的我与你相差几年几月几日,算我将在哪年的哪一天,就跟你一样大了呢?”

石晏的声音极轻,一句句说出来却像沉甸甸地撞击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