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讪讪地笑着:“我没有亲生的兄弟,所以父皇还在的时候,就打算从宗室里过继一个孩子来继承皇位,那个时候宗室的王爷们在朝中大肆串联,甚至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婚事头上,为了不让我的婚事变成他们争权夺利的筹码,所以父皇才想要把我指给一个没有背景的新科进士。”
闫婉怡想起疼爱自己的父皇已经仙逝,语气不由变得有些沉闷,秦文卿见状反过来用力握住了姑姑的手,无声地安慰着她。
“我是在殿试之前,就知道自己将要嫁给一个进士了,所以就偷偷溜出宫去,想先挑个长得合眼缘的,免得到时候嫁了我不喜欢。”
“那天我在城心河畔的柳荫之下见到了张遐,他是所有书生里长得最好看的那个,谈吐学识也不算差,而且看他总是笑着,似乎脾气也很好的样子……”闫婉怡尽量用一种平直的语气来诉说自己跟张遐的初遇。
秦文卿面色不变,只是闷闷地说了一句:“他的脾气一直很好,简直不像是张夫人生出来的一样。”
闫婉怡回宫之后便告诉了太后先帝,说自己瞧上一个姓张的书生,不知他家里境况如何。
先帝为女儿的婚事已经苦恼了许久,一听女儿自己瞧上了一个,便马不停蹄地叫人去询问张遐,而张遐人在家中坐,好事天上来,他自然而然地隐瞒了自己家中有个自小一起长大的,甚至拜了天地的“妻子”的事情,只说家里有个寡母,和父母双亡的表妹。
张遐的皮囊生的出众,又很会隐藏自己的本性,腹有诗书谈吐不素,就这么唬住了宫中来使,把他口中真假掺半的情况给汇报了上去。
欣喜于有了这么合适的女婿人选的先帝没想太多,直接暗示了自己的女儿将会嫁给张遐,还在殿试时将他点为探花。
而太后也没有想太多,只认为女儿贵为公主,运气自然也会比常人要强上许多。
唯有心里挂念青梅的封古意带着满心的酸涩,远去碧水镇上把张家母子的部分老底给扒了出来。
闫婉怡说到后来自己跟张遐接触的时候,心里更加愧疚:“我起先听闻他家中还有个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妹时,心里醋了好一阵子。”
她看了眼表情平静的秦文卿,硬着脑门继续说道:“可后来张遐告诉我,他、他家里的母亲来信,说是表妹被一个西南来的游商的儿子看上,两方已经走完了媒聘之礼,将表妹发嫁出去了,我知道之后,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人家,还备了一份嫁妆,让张遐回乡的时候,给表妹一起带过去。”
可事实却不是那样的。
秦文卿原本只是假哭的,现在却又被惹得掉了真泪,她扑在闫婉怡怀里,哭诉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们都被张夫人骗了!”秦文卿用力揉掉眼泪,“她怕我阻了张遐的前程,让人给我灌了一碗毒药,若不是、若不是爹爹和哥哥及时找到了我,我已经、已经……”
闫婉怡倒吸一口凉气,她抱着秦文卿,轻轻拍抚她的后背:“我知道了,姑姑知道了,卿卿不哭不哭,不难过,姑姑等会儿亲自为你出气!”她常年受宫廷熏陶,自然比从小没能读过书的秦文卿想得更多。
感觉着秦文卿的情绪平复下来了,闫婉怡才试探地说道:“卿卿,你有没有想过,张夫人做的这些事情,张遐他真的会不知道吗?”
秦文卿的胸口瞬间堵住了。
但她还没能深思,便听见外间传来一声声惊恐的尖叫。
“怎么回事?”闫婉怡高声喝问。
就见原本在外间侍候的宫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小跑进来。
她们脸上满是惊恐。
唯有严嬷嬷还能保持些许镇定:“禀告二位殿下,秦公子他……”
话音没完,秦玑衡就提着个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待看清了秦玑衡手上拎着,浑身长满黑橘色斑纹的毛茸茸的小东西之后,闫婉怡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但秦文卿浑然不觉,反而好奇地问道:“哥哥,这是什么?”
秦玑衡走过来,把手里的小家伙往地上一放:“是只大猫,送给你解闷的。”
“谢谢哥哥!”秦文卿破涕为笑。
“大猫”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到了个什么地方,它摇头晃脑地往秦文卿的方向爬了两步,抬起脑袋“嗷呜”一声,把秦文卿逗得更乐了。
闫婉怡跟严嬷嬷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这“大猫”虽然年纪还小,但,它说到底,也还是一只老虎呀!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