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疏缈考上大学离开家乡,某一年过年,突然带回一个男人。
连季疏缈自己都稀里糊涂,不知道这个野男人来自哪里,什么时候出现,又为什么出现,男人的面目模糊,整张脸都笼罩着不会消散的白雾。
十几岁的桐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切水果时一刀捅穿整个柚子:“我杀个柚子助助兴。”
四下无人时,桐桐哭丧着脸质问:“姐姐!世界上为什么要有姐夫这种生物存在!到底是谁发明的!我绝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比我还会伺候你!我是你唯一忠心耿耿的狗腿子!我做了你十几年的狗腿子,是他能够取代的吗?”
季疏缈无法回答她为什么会有姐夫这种生物的存在,就像无法回答她为什么要上学一样。
不想上学也要上学,不想有姐夫也要有姐夫。
秦蓉和季振华在市里买了房子,他们搬去了市里,婚后的季疏缈几乎每个月都坐飞机往家里跑,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那个男人通常也会追过来,直到工作需要不得不离开才走。
季疏缈婚后的第三年,秦蓉和季振华带着桐桐搬去了他们所在的城市,住在小两口的隔壁,季疏桐此时才勉强认下了这位姐夫。
季疏桐学习天赋没有,大学没考上,去学做西点,开了一家香甜的面包店,就在季疏缈的咖啡厅隔壁。
“姐姐,我们可以把店打通吗?我在店里都看不到你。”季疏桐趴在她身上撒娇。
季疏缈笑道:“那我还有清净的时候吗?”
季疏缈的女儿出生后,最喜欢浑身香香甜甜、会做各种点心的小姨,从会走路起,就做了季疏桐的小尾巴,叫着“小姨”,一天天长大……
……
季疏缈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她,这本该是她幸福安稳的人生。
一眨眼,她又站在了严冬的寒风中。
眼睁睁地看着赵桓将闪着寒光的刀刃刺进爸爸的身体中,季疏缈想阻止,却动不了,想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十岁的季疏缈捂住爸爸的伤口,却怎么也阻止不了鲜血汩汩往外流。血是热的,黏腻的,鲜红的……将那双稚嫩的手完全浸染,鲜血填满了每一条掌纹。
秦蓉声嘶力竭的哭喊犹在耳畔,血液带走了季振华的体温,他的身体比冰雪更冷……
……
……
十年后的除夕,独自在宿舍过年的季疏缈,喝得酩酊大醉,哭干了眼泪昏沉入眠。
她不知道,本该作为她妹妹的季疏桐,此时出生在公共厕所中,被未婚先孕的母亲扔在了垃圾桶。
巡逻的民警发现了浑身冻得青紫的季疏桐,把她送进医院。小小的孩子,出了医院,又进了孤儿院。
“既然是在梧桐路捡到的,那就叫吴桐吧。”院长随意地给她取了一个名字。
吴桐在孤儿院里长大,三岁时被领养,半年后因为养父母离婚被退养;五岁那年又一次被领养,一年后因为养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被退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