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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李武斌连忙答应着,准头凶神恶煞地和保安们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在大门口正好遇到前来的民警,李武斌也不惧,神色稀松平常地给他们递烟,张口就叫叔:“就是几个来讹钱的小喽啰,没想到把您给惊动了。”

“我估计也是,但怕你吃亏,所以来看看。”

李武斌和穿着警服的人谈笑风生:“嗨,我哪能吃亏啊……”

兄妹俩站在不远处,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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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季疏缈一大早就出了门,没叫季书朗,只要了司机跟着,直到天黑才回家,一回家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晚饭也不吃。

“缈缈?”朗哥敲了敲她的房门,见没有应答,清了清嗓子唱到:“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还没动静,朗哥换了一首:“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缈缈缈缈缈~在你……”

季疏缈打开门,看也不看他就转身往里走,往小沙发上一趴,沉默着不说话。

季书朗关上房门,拉过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怎么啦?我的大小姐。”

季疏缈沮丧地开口:“哥,你知道知识诅咒吗?”

“不知道,跟我说说呗。”季书朗反坐在椅子上,下巴靠着椅背上看着她。

知道或学习了一样东西,就很难想象不知道它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我们的知识“诅咒”了我们,让我们有了优越感,会鄙视那些不知道这些知识的另一群人,失去了分享知识的意愿,不愿意探究他们如何生活。

我们的认知和知识形成了自己的世界,我们活在那个狭窄的世界里,可怕的是,我们以为那就是全世界。

季疏缈解释完叹息一声:“我想当然的以为,那些头发张扬怪异、像病毒结构的人,和之前那两个彩虹人一样,都是傲慢无知的人。可实际上,傲慢无知的人是我。”

“我今天去找蓝向阳了,就是头发像蓝色太阳花的那个人。我给了他五百块,让他带我去找那些杀马特,我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群人。”

是一群,和朗哥差不多年纪,或者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就辍学的人。他们从闭塞的农村来到城市,成了流水线上的机器,坐在逼仄昏暗的工位上,做着机械重复的劳动。

分拣产品,加工零件,天刚亮就上工,到深夜才下班 ,做着高强度的重复工作,拿着极低的劳动报酬。

有的人每天要贴两万个标签;有的人只有在月底发工资时会接到家人的电话;有的人被老板克扣押金,甚至被介绍他进厂的亲戚吃回扣;有的人不到二十岁,听力已经因为工厂的噪音严重受损;有的人在具有毒性的厂房里工作,没有任何防护……

他们活在牢笼里,像蚁群一样生存,过着重复没有希望的生活,做头发是他们枯燥生活和压抑心绪的排解渠道,玩杀马特只是为了给贫乏的人生寻找一个精神出口。

他们渴望得到外界关注和安全感,于是集结在一起,用古怪的发型把自己包装得酷一点, 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异类,像个不容易受欺负的人,像个不容易摧毁的人。就像是体型不大的动物,在遇到威胁时会竖起毛发,虚张声势地让自己看上去显得不好惹。

一群生存境遇极差、文化素质极低的同龄人组成了杀马特这个群体。

如果不是昨天撞见了李武斌的举动,季疏缈根本不会思考:他们怎样生活?他们为什么这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