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由虽出自无奈,但她心中还是有些烦乱。
而方才跳下之后,许是内心有了一种短暂的脱离了花船束缚的自由感,这会儿,她忽然又觉得有点饿了。
宋谨昨个拿到船便去了一趟东码头,只是去的稍晚,勉强赶上个散集的尾巴。
虽说他还真碰到了一家卖莎草的,但昨日是最后一天出摊,今个便关张回家去和家人守岁了。
宋谨心知褚朝云赚点银钱不易,毕竟答应了阿四年节一过就交货,失信未免让渔民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就和那老人家商议,今个午时亲自去那人家中取。
那老人家见生意上门也不想放过,买主又能来家中取货,自是喜乐的满口答应。
只是那人家住的偏僻,距离东码头还有几里路要走。
宋谨午时上门,提着那人打包好的棕丝、莎草和蒲葵,一路披霜带雪的,总算将那些物什给弄上了船。
由于出来的急就忘了拿手套,双手提着不算轻的物什在风雪中冻了多时,一到船上,手指便麻木的没了知觉。
他坐在船内缓和许久,才重新觉得暖和起来。
那时,独自在船上看着万家灯火,宋谨其实也有些想不通自己。
虽说二人在机缘巧合之下互帮互助过几回,但总归是个连面都没见过的路人,他何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可如今真的见到了褚朝云——
宋小哥虽依旧想不通这一点,但心中却觉得此行值得。
宋谨才从东码头回来,腹中只添了些冷茶。
他习惯性的应了声“吃过了”,没想到褚朝云紧跟着就追问了句:“哦?那宋公子都吃了些什么呀?”
女子眼眸晶亮,笑着看他时,他便局促的坦言道:“抱歉,是我说了谎……”
他耳朵什么时候红的自己倒是不知,可褚朝云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褚朝云摸摸空落落的小腹,回想着厨房里还剩下哪些食材,随即丢下一句“稍等”,便又轻盈的上了花船,快步进了厨房里。
宋谨站在原地看着女子的背影,似乎懂了对方刚刚为何要那样问。
褚朝云不喜欠谁的人情,而且他方才划船过来的方向是东码头处,加之眉间染上的清雪还没完全化掉,渔船上又没备吃食,随便一想,谎言就被拆穿了。
褚朝云是往东码头去过一次的。
她深知这一段路,走下来究竟有多疲累。
女子看破不说破,心思精明却又知晓分寸,宋谨看着厨房里忙碌着的身影,立刻进到船舱内帮忙把莎草给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