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纵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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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寒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 紧紧拽着沈纵腰上的衣衫,灵力的透支让他更加难以抵挡, 脱口而出的冲动之言却叫身上的人呼吸一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变得更加滚烫了。

不知不觉间,沈纵心口的伤已经止血,莫名的力量让本该伤筋动骨的重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让身体也跟着变得燥热。

“师尊……”

原本包裹着浓厚而沉重的自厌之语,却在落入沈纵的耳朵里时变了一番滋味。

几乎是立刻的,他感觉到沈纵的身体再次起了变化, 温度升高,呼吸变沉,原本还有些克制、隐忍的冲动几乎冲破了最后的智。

这样也好。

温知寒几乎是退缩着逃避现实, 借助情欲藏起险些脱口而出的真相,原本违背伦常的禁忌之事,却在此刻巧妙地形成了保护, 让他得以‘被迫’沦陷进凡尘的欲海,淹溺其中, 被夺走一切思绪。

正如酗酒之人能借着醉意放空大脑——修仙之人难以维持在喝醉的状态, 却能借助双修让思绪变得空茫无物。

这几乎不是一个位居高位的仙尊该有的丑态, 但此时此刻,只要他遮住沈纵的双眼,闭上自己的双眼, 便不会有任何人看到、任何人知道。

哪怕只是这一刻也好。

——他早已不是什么好师尊。

沈纵何尝没有在心底将他想得太过完美,才能几十上百年如一日地缅怀他。

如果他当真清白,当真至善至诚,便不会仅仅因为徒儿的一次碰触、一次亲吻而激起战栗。

他便不会连推开沈纵的勇气都没有,不会因为徒儿受伤失血而方寸大乱、智崩溃。

如果他当真生的出厌恶之心, 打心底里抗拒这样的事……

“师尊……”

温知寒低头不敢回应徒弟的呼唤,灵与神识的交融太过滚烫,让他几乎克制不住地想要挣动几下。

清汗随着发丝被甩落在地,无法抑制的声音哪怕靠咬住衣服都无法忍耐,在冲动的欲念之下,所谓的克制与性都溃不成军,远离红尘的仙尊成了被本能鞭挞的罪人。

而那负罪感又叫他们更加无法停下来。

他隐约听到沈纵在耳边低喃,那不是年幼的、他看着长大的少年会有的语调,而是属于被罪孽沾染数十年、最善于蛊惑人心的魔尊,

“师尊,天道算什么东西,命运也不过玩笑……那所谓的伦常礼法,也大可不必会了吧。”

“沈纵……”

“是正、还是邪……是魔、是仙,难道能因徒儿爱慕师尊就改变么?”

鼻尖撒娇似的蹭在他胸前,唇瓣与呼吸随着言语带起战栗,沈纵的指尖似是带了淋漓流水般的鸩毒,每过一寸便有一寸的溃败。

他无法反驳,也无法思考,陌生的语调由本该最亲昵的徒儿吐露,反教他更加感到羞耻。

还有一点点的奇异的不安。

“阿渊……别……”

“师尊……这个世界也离不开您……一日也不行,”

沈纵扣紧了师尊的膝窝,侧过头来,垂头亲吻紧绷的小腿肚,眼底却是暗沉一片、令人窒息的占有欲,压抑得越久、反噬时便有多失控,一切不被允许的言语在这一刻发泄般的倾吐,

“这世上的一切……只要没有了师尊,就注定要沦为炼狱……只有您好好地、活在这里,徒儿才能忍住不毁掉一切。”

“……唔……”

“师尊,您从未有任何错……”

沈纵嘴角化开一抹冰凉的笑,“若一定有错,便是没有抓住刚才的机会,彻底除掉徒儿,除掉这世间最大的隐患……”

“不是……”

即便如此,温知寒还是死死地拽着他,在朦胧恍惚的神思里反驳他,“你不是……”

“……我是。”

沈纵俯身,抓着师尊的手向上,虚虚扣拢在自己的咽喉处轻笑,

“若没有师尊的约束,徒儿的心魔早会复苏的,早会再次夺取徒儿的道心,为世间带来纷乱……”

他像是在蛊惑,又像是强行将选择抛在师尊的面前,要么杀了他,要么永远都不可以抛弃他。

温知寒轻轻触碰着他滚动的喉结,感受到指腹下重新变得有力的心跳,却并未因这样不讲的二选一感到苦恼,

“阿渊不是隐患……”

充满暖意的、柔软有力的拥抱将沈纵包裹,正如无数次他的师尊接纳他的一切,哪怕这个怀抱仍在颤抖着、被他这个罪魁祸首折腾得言语破碎,也不曾放手。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阿渊……”

温知寒在他的耳边叹息,“人无完人……阿渊,在师尊面前……嗯……你可以……可以再多、任性……一点的……唔……”

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布满水汽的眼眸因冲击而失神、微微涣散,几乎无法说出完的句子,却仍红着眼眶,竭力安抚着险些被绝望吞噬的爱徒,

“没关系……我在呢……”

方才还挣扎着、被伦常与羞耻感折磨着想要逃避的心,在触及到徒儿眼底的悲伤时顷刻间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温知寒终于短暂地忘却了是非对错,优先地安抚着沈纵的灵魂。

复仇时手段残忍了一点也罢、欺瞒了天下人也罢、勾结了魔修或是修魔了也罢。

与这些相比,不小心对师尊做了冒犯的事、以下犯上强行双修了的过错……也没有严重到哪里去。

对……就是这样的,没关系的,他不能崩溃,他若是一副天塌了的样子,徒儿只会更加绝望惊惧,万一明日便逃走了、又想不开了才是最糟糕的。

温知寒全然承纳着他,体力几乎透支,在沈纵眼瞳颤动、瞳孔微微收缩的怔愣下凑了过去,主动贴上了他的唇。

然后便陷入了灵力与体力双重透支后的昏睡。

头痛欲裂。

睡梦中,温知寒仿若看到了一片不见底的深渊。

他看到了过去的事。

……

往往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要么会从此一蹶不振,要么会变得更加冷静沉稳,温知寒以为自己会是后者。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险些丧命在异世了,也记不清多少次靠着要活着回去救徒儿的信念咬牙坚持下来,从回到熟悉的土地那一刻起,他就迫使自己尽可能将一切都忘记,只留下沈纵这一个念头就够了。

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动摇,不会崩溃,就像每一个阅尽千帆的前辈一样,能够成为最可靠的人。

但在这一刻,被有意或无意封存的记忆却像是潮水一样涌来。

在离开地狱般的异界,终于能回到这里时,温知寒曾经主动将一部分不重要的记忆封存。

如今,系统残留的最后一点力量也消耗殆尽,全部用来治愈沈纵心口的致命伤,这一层微弱的封印也形同无物了。

那是一些哪怕想不起来也无妨,甚至不会被温知寒察觉到的记忆碎片。

是每一次,他在厮杀时濒临死亡,或是几乎无法支持下去时,用临时的碎片积分朝系统换取的奖励。

他隐约记得,在这八年里,他一刻都未停下对沈纵的关心,只是时间太久、无数个日日夜夜难以数清,几乎忘了都是如何关心的、都知道了些什么。

如今才全部想起来了。

神魂也会死亡,只不过神魂的死亡便是形神俱灭、魂飞魄散,从此再也无法挽回。

第一次支撑不下去时,系统出现在他的面前,询问他,难道不想再坚持一下吗?您是最有潜力的宿主。

温知寒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于是系统将异世的画面投映在温知寒的眼前。

就像是一道光打破了黑暗。

他瞧见了他的阿渊,孩子刚刚变声,还不到17岁,个头依然瘦小,脸颊被冻得发红,不知犯了什么错,被罚跪在雪地里,浑身僵硬地低着头。

“阿渊……”

但这一幕只让他看了几秒。

他当时还没有看到原著《归途》的全文,没有看到沈纵的结局。

他只知道在他离开后,徒儿好像过得很不好。

温知寒央求系统让他多看一眼,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但被告知那是额外的费用。

即便他已经快死了,系统还是这么一毛不拔。

他凭借着意志力再次站起,哪怕是断了的剑也能杀敌,活了下来。

再后来,他每次结束厮杀,系统都答应用积分攒出来的利息换取一点点异世的投影,让他看上一眼。

他离开时,沈纵年仅十六岁。

他一日复一日地挣扎着,厮杀着,身体断裂又重新接好,濒临绝望又强迫自己重新站起来,也一日日地【看】着年幼的沈纵在打骂、虐待、苛责中长大。

从十六岁,到二十四岁。

有那么几次,他几乎想要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