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
温知寒轻笑,“该不会还在崖底吧。”
“……”
“不会吧。”
温知寒还是有点想去看看的,毕竟他给离人树的报酬虽然都给了,但离人树是跟着他们一起坠崖的,扔着不管不太合适。
不过,现在的归天崖已经不是原本的模样了,离人树也不是寻常精怪,应该也不急于这一时。
“回头有空了再去寻它吧。”
“嗯。”
沈纵眼神流转,缓缓眨眼,与师尊想到了一处,最后那一点微薄的心虚也逐渐化为直气壮。
看沈纵暂时没事了,温知寒也终于能放松精神,找了些灵草灵药来,到炼丹炉处为徒弟简单炼一些疗伤、静心的丹药。
一时间,小小的琼雾峰仙府内飘起了浓郁的药向、烟火香。
沈纵亦步亦趋跟在师尊的身后,或是沉默不语,或是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见师尊守着炉子睡了,便在一旁默默地修炼打坐。
魔道的修为暂时去除得干净,心魔也不再困扰他的梦境,沈纵偶尔陷入胡思乱想,还要望着师尊的脸才能重获宁静。
像这样平静的、安然无事的日常竟然就这样到来了。
像梦一样。
沈纵的修为在道心稳固后又有了些许进益,他望着摇椅中午睡的师尊,望着望着,心头便微微躁动起来。
“师尊……”
他情不自禁地凑近,小心翼翼地捧起师尊鬓角的一缕发丝,捏在手中,而后俯身低头,无声亲吻着墨色发尾,心跳越发快了。
身为徒弟的眼神缓缓褪去,变幻为更为深沉复杂的模样,凝望着温知寒的脸。
“怎么办,师尊……我忘不掉。”
自从那一夜过去,沈纵便寸步不离地守着师尊,眼睁睁看着一切好似回到了正轨,却始终有种不真实感,仿佛这只是他成为魔尊后无数个绵长梦境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他看着师尊当真恢复了记忆中的温和模样,教导他如何疗伤,如何修炼,每日检查他的腕脉气息,同吃同睡,正如最寻常的师徒一样与他相处。
就像是真的把那一忘了,真的能毫无影响地继续修炼生活,当真就……只是一时脑热下的失控。
沈纵压抑着,竭力忍耐着,生怕师尊不高兴,哪怕是望着师尊沐浴时映在屏风上的身影出神,也像是犯了错事,不敢让师尊发现。
可是师尊……
“您怎么就能如此心如止水呢?”
沈纵垂眼叹息,没了心魔的阻碍,好像装乖也好、演乖顺的徒弟也好,都不那么难了,他再也没有借口对着师尊胡闹。
可还是不甘心。
真是不公平……凭什么因为是师徒,就不能双修呢?
好像只有他被困在了那一的温存。
春风拂过,将一旁树梢上的花瓣吹落,一片片地飘落在温知寒的发丝、颈窝中。
花香混合着药浴后的药向,清香沁人。
灵光闪过。
沈纵微微屏息,低头凑近,小心将师尊身上的花瓣尽数摘去,合拢在掌心中收好。
……
温知寒午休醒来时,沈纵竟罕见的没有守在身边,不知去了哪儿。
他倒是不担心沈纵会跑,只当徒儿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便先回了寝殿,简单收拾一下屋子。
寝殿之内,两个床榻依然放在房间两端,温知寒将自己的被褥晾晒在太阳下之后,想到了沈纵的也该晒晒了,便也去拿起,却听到了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他低头一看,竟是一枚钥匙模样的金属片。
温知寒不疑有他,捡起收好后继续把被子拿去晾晒在外面,再把之前晒好了的那一床换回来。
院落中几棵树都开了粉红嫩黄的花,随着他的动作,微风拂过,掉落了一地的花瓣。
低头时,温知寒瞧见了一行脚印。
看起来像是沈纵的,他顺着脚印走向柴房,依然没瞧见人,却瞧见了放在角落的一个木匣。
木匣?
温知寒记得这里原本没有这个东西。
看起来还很新,很干净,上面没有落灰,但是若是放在这里,哪天不小心和柴火放在一起烧了,就糟了。
他拿出木匣,想着给换个更安全的地方存放,却想到了那一枚钥匙。
温知寒拿出钥匙,和木匣放在一起比对。
没有锁眼啊……应该是搞错了吧。
他摇摇头,端着木匣站起身,下一秒,却听咔哒一声,是锁眼转动的声音。
那一枚钥匙也不见了踪影。
诶。
温知寒一愣,意识到自己可能误触了木匣上以锁与钥匙作为伪装的禁制。
然而不等他抬手阻止,木匣已经打开了。
一件熟悉的、染血的衣衫出现在四四方方的木匣之中,衣衫上方,还有几片鲜嫩漂亮的花瓣。
温知寒怔怔地拿起,在上面闻到了……自己的气味。
约莫混杂着血气、药气、常年使用的皂角气味。
不知这匣子用了什么法子,竟让里面的东西没有丝毫变质腐坏,仿若物品的时间都停止流动,永远定格在了某个时刻。
“当!”
身后突然传来物品掉落声,温知寒回头看去,沈纵站在柴房门外,身上的衣服刚换过,神色惊慌,木柴掉了一地。
“师、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