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燕狠狠啐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们神的心肠都好,你们受人供奉,却看?着?人送死。”
“受人供奉?”金瑶觉得可笑?,“这一路你供奉我了?吗?”金瑶抬手指着?海迟,“那你去救他,或者陪他一块儿死,黄泉路上还能有个伴儿。”
江燕燕没吭声,她眼看?着?那些藤条越来越活跃,像是张牙舞爪的屠夫,从地上到树干上,一点?儿点?儿地把海迟包裹起来。
江燕燕忽而从江祁山怀里一挣,手里拿着?刀直接朝着?金瑶奔了?过来,金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江燕燕刀尖儿一转,直奔着?宋戈过去,好一招声东击西。
宋戈虽一直温顺少言,可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抬脚,朝着?江燕燕手腕一个飞踢,力道也是下足了?的,硬邦邦的鞋跟直接打中?江燕燕的骨节,痛得她把刀子?一扔,半跪在地上呜呜咽咽。
宋戈踢完这一脚才觉得心脏突突跳快了?两下,江燕燕这人也是奇葩,宋戈估摸着?,她是看?自己一直文文弱弱的,又是站在金瑶这边的人,想要挟持了?自己逼着?金瑶去救海迟,还以为这个叫江燕燕的怎么着?也是神兽骨,有些本事,没想到还是败在了?轻敌这件事儿上。
不过,宋戈刚才反应也太快了?,比之前要快了?不少,还有这一脚。
江燕燕捂着?手腕,痛得龇牙咧嘴的:“断了?,我的手好像断了?。”
金瑶瞧了?一眼宋戈,宋戈两手一摊,有些无奈:“我的确没留力气,可也不至于一脚就?断了?。”
金瑶只?朝着?他走近了?些,低头?对着?他说:“你如今有我一半肉身,自然?是和之前不同,算了?,当她自讨苦吃,她失礼在先?,没什么好说的。”
江燕燕还跪在地上,地面抖动得厉害,江祁山从另一边飞快地爬了?过来,替江燕燕看?了?一眼,只?让她别乱动,江燕燕还是倔强地看?着?金瑶:“你眼睁睁地看?着?人死吗?”
金瑶都没瞅江燕燕,只?问江祁山:“她是不是被你们江家保护得太好了?,活了?这么些年了?,没见过死人?”
“是是是,”江祁山大口喘气,“是她不懂事了?。”
江祁山一边说,一边用余光扫着?前头?的海迟,刚才看?着?,那些藤条都已经快把海迟包卷了?起来,可如今再?看?,江祁山觉得不对劲了?。
“海迟,你不要过来!”江祁山朝着?海迟大喊,隐藏的话其实是“你不要把藤条给带过来。”
江祁山才说完,就?忽而觉得脚腕痒痒的,他回头?一看?,已然?有几?条细如尼龙绳的藤条长须爬上了?他的脚腕,力道不大,像是女孩子?柔软的手指。
“江祁山。”江燕燕指了?指自己小腿上手腕粗的藤蔓,哭着?喊,“我动不了?了?。”
江祁山甩了?甩脚腕,想要起身去拽江燕燕,可手忽而被藤条猛地一拉,另一只?手也被束缚住了?,他像是被操控住的提线木偶,两只?手被使劲往后拖,腰背往后弯曲,整个人呈C字形,江祁山咬着?牙,他柔韧性不大好,平时光是往后仰一仰脖子?都觉得吃力得很,现在更是觉得自己的腰要断了?。
他侧目看?着?朝着?这边缓缓走来的海迟,纵是被无数藤条包裹成茧,可海迟还能走过来,海迟为什么没事?
虽被藤蔓缠绕得密密麻麻,犹如屏障,可江祁山分明可以看?到海迟四肢健全地站在那儿,他怎么能就?站在那儿?可江祁山自己,都快要被这些藤条撕烂了?。
海迟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家小姐曾经说过,当年她为了?进地下长白救你们江家那位,曾尾随至此,险些被这铜皮铁树杀了?,可她说这铜皮铁树也是有脾气的,若能弃暗投明,多多送些牲畜鲜口给它,还能求得多苟活几?许。”
“我本不想杀你,可铜皮古树不分敌我,它一旦出手,便没得选了?。”
海迟不想杀江祁山,那他……
“我是想杀你。”海迟扭头?,他目光有些涣散,像是失了?魂魄,可话语却依旧流畅,他看?着?江燕燕,不啻道,“你不过和我家小姐几?分相似罢了?,便在江海两家作威作福,可我家小姐呢,十八岁之前,她也和你似的,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十八岁之后,遇到了?你们江家那位,她的人生?就?毁了?,她再?未得江家那位半分好脸色,他打她,骂她,欺辱她,可凭什么,把所有的疼爱和温柔,都给了?你这么个冒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