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长公主冷着脸站在了棺木前,对着皇帝冷漠道:“陛下乃仁厚之君,不可为了此事毁了名声。”
小皇帝眼底闪过一抹恨意,他迟早要把这个姑姑再扔到草原十八部,话里话外却带着谴责道:“太祖之物,姑姑也敢说不敬吗?”
“姑姑若是最近过得甚好,便回府思过半年罢了。”
溧阳不敢再说了,她转身流下了一滴泪水,皇权之下没有人能安稳度日,此时没有人能阻止了癫狂的皇帝。
被逼停的棺材轰然落地,太监们有备而来,他们手持起钉锤,不过片刻,棺盖被缓缓打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和尸臭味扑面而来。
由于棺材被放到了地上,低到一个所有人都能看清的视角。
此时,肃王安详地躺在棺木中,他身着玄色四爪金蟒朝服,头戴金冠,脸颊凹陷,惨白乌青的面颊分外吓人。
周围的哭声突然高涨,沈婉鸢捂着嘴下意识哭泣。
沈婉鸢眼眶泛红,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心脏仿若被重拳击打般的痛。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沈婉鸢看着陆珩躺在棺木的样子,想起来他之前枕在她身旁的模样,他们那时岁月静安,一切都是欢喜爱恋的模样。
人真的很奇怪,在活着的时候只能看到他身上的缺点,却在他死后,优点在未亡人的心中逐渐放大,大到本人复活都不会如此完美。
她想起前几个月,陆珩总是把他的信笺夹在儿子的信中给她捎过来,也不管她回不回信,只是自顾自的讲着战场的事情。
现在人却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小皇帝听着周围人的哭泣声,嘴角微微上扬,满意地让太监把玉蝉放至棺内,棺盖上的钉子被
重新钉上的时候。
他眼泪再次落了下来,表演道:“可怜世子听闻皇叔薨逝,失足跌入荷花池,太医院救治整整一日,也没能留住皇叔唯一血脉。”
一副乌黑的小棺材从人群中出现,缓缓跟在了大棺材的身后。
皇帝皇权至高无上,此时已经再也没有人敢反抗了,只留众人眼中满是震惊。
这俨然便是灭门。
沈婉鸢浑身抖似筛糠,胸脯快速起伏,眼底一黑,猛然浑身酸软倒在了地上。
白术赶忙扶起她,她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哑声攥着白术的衣襟:“哥哥,我的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了,他才这么小。”
白术红着眼说,捂着她的嘴说道:“嘘,皇帝还在那里。”
沈婉鸢赤红着眼睛死死盯着皇帝的背影,下一刻奋起便要冲出去想要杀了他。
“不可,不可,婉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