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洇湿了枕巾,软嫩的脸颊分外可爱。
沈婉鸢想了一夜, 书坊皆是陆珩手下的人, 他们并不会嚼舌根,而澜儿接触到不好的信息大抵是在宫中, 流言蜚语难免会多想。
想到这里, 沈婉鸢的心脏仿若被刀割, 她不敢想象才满五岁的孩子到底在宫中发生了什么, 在豺狼虎豹进去都要夹着尾巴的宫中,能活着出来已是上天的恩赐。
沈婉鸢轻轻俯身向下, 亲吻着澜儿的额头。她耗尽心血生下的好孩子,一定要好好长大。
在她转身看顾穗穗的时候,背后的小家伙却悄悄翘起了嘴角,手指轻轻触摸着方才沈婉鸢亲吻他的地方。
沈婉鸢看着躺在她左侧的穗穗,俨然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睡得四仰八叉,怎么看都不是一副淑女的样子。
穗穗幼时已经苦了许久,却没有磨灭她心中的小小的希望,她轻轻触摸着她的脸颊。日后不论陆珩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身为娘亲只希望孩子们能健康长大,哪怕没有成为一个大能的人,只要平安康健便好。
“娘的宝贝们,该起床了。”
沈婉鸢安顿好孩子们, 便前往了前院的书坊,她坐在柜台盘算着账簿,招呼着前来的客人们。
自从她彻底接手闻听书坊后,每逢隔壁书院休息日,这里便是门庭若市,生意甚佳。
待她从忙碌的夹缝中小小休息时,转头在窗户的摇椅上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她转头正欲询问,门外突然人头窜动,一群佩带官刀的捕快走了进来。
门口招揽生意的伙计笑着谄媚道:“各位官爷前来所为何事?”说罢,他转头对着里面人喊道:“快奉些茶来。”
为首的捕快摇了摇手,“不必麻烦,我们还要去下一家”,他甩开手中的画像,对着书坊的所有人高声威慑道:“此人乃是京城大官,他包藏祸心,诽谤朝廷,现已被诛杀九族,所有人切莫再传播他的书籍,一旦发现,杀无赦。”
沈婉鸢看着画像上的梁阁老,被朱红色的笔花了一个叉,她瞳孔紧缩,手指微微颤抖。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被诛了九族。
沈婉鸢还在沉思时,倏然一声暴怒的叱喝吓得她打了一颤。
“你有古怪,你难道是他的同党?”
她猛然抬头却看到捕快持刀向前,闪着寒光的刀锋对着她。
沈婉鸢收回神思,装成一副害怕的样子,大气不敢出
地说道:“民妇连鸡都没有杀过,一时间听着这种消息是在害怕。”
说罢,她抬眸向上,一副欲语泪先流的样子,湿润的眸子微微颤抖。
伙计珠珠赶忙上前,搀扶着沈婉鸢,解释道:“我们老爷早早离世,夫人便听不得生老病死,路上遇着棺材都会昏厥,更换何况这个人诽谤朝廷还被诛了九族,还望大人见谅。”
捕快看着面前的小妇人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他敛眸收回了关刀,淡淡说道:“下不为例。”
说罢,为首捕头在书房内转悠还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