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柯作为四舍五入的成年人,已经悄然放过年少无知的自己。
梁曼秋含笑瞥了他一眼,好像洞穿他的心事,没有秋后算账。
戴柯反倒不自在。
成长有时不是好事,越长大越会反思,越反思越无地自容。
梁曼秋的风清月霁,是戴柯年长两岁而达不到的高度。
梁曼秋轻轻说:“哥,我还是不希望你再打架。”
戴柯双手抄兜,下巴微扬,又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
“哥!”梁曼秋尾音上扬,像撒娇。
戴柯不为所动。
梁曼秋又拽拽他T恤衣角,“什么时候能答应我?”
戴柯:“我只答应不在你面前打。”
梁曼秋想了下,又上了当,“跟没答应有什么区别?”
不远处一所院子上空飘着一面五星红旗,戴柯问:“梁曼秋,那是你以前的小学?”
梁曼秋:“嗯。”
戴柯:“真破。”
如果梁曼秋从山尾村小学毕业,听到这样的评论,难免感情受伤。她小小年纪有幸见识过更好的东西,自然跳出旧日情结,不知不觉和戴柯同一个视角:“嗯,比不上我们翠田小学的一半好。”
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回山尾村。
回海城的路上,梁曼秋熬了两天,一路脑袋摇摇晃晃,闭眼拜佛。戴柯看不过眼,往自己大腿垫了抱枕,扣着梁曼秋的肩膀放倒她,间接枕着他的大腿睡觉。
戴四海从后视镜瞟了一眼,打了哈欠。
戴四海把戴柯批评一顿,叫他以后不能擅自逃学,送回滨中高中部,才载着梁曼秋回碧林鸿庭。
梁曼秋睡了一觉坐起来,精神比之前好许多,一个人坐在后排,看着戴四海开车的背影。
“阿伯,”她突然开口,让戴四海意外了一下,“姑姑跟你说了什么吗?”
戴四海从后视镜回视一眼,这两天他像义子一样帮忙料理后事,比梁曼秋更为疲惫。
他挤出一丝笑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14岁时,梁曼秋没有像传言中的一样,被遣返福利院,安安稳稳升上初三,完成九年义务教育。之后上高中开始收取学杂费,会比现在多出一大笔花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