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禄已经打电话追问他的行踪,再不回去,之后就不是酸痛那么简单了。
杜之年挑了挑眉,问:“我下周有空,什么时候再见面?”
他本来想请沈归晚一起吃个早饭,可联想到昨天晚上沈归晚异常的反应,加上这一通扰人清梦的电话,杜之年觉得今天或许不是个挽留情人的好日子。
沈归晚系上风衣的腰带,把手机放进口袋,“那就下周吧,时间你定。”
“好。”杜之年说着,却坐起身,在沈归晚准备离开时一把拉住风衣的腰带。
沈归晚被惯性带倒,跌坐在床上。
杜之年掰过他的脸,微笑道:“你后背的伤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弄疼你的时候怎么没告诉我?”
“只是小伤。”沈归晚的下巴被杜之年捏得生疼,眉头紧紧皱着,“不会妨碍你。”
杜之年盯着沈归晚皱起的眉看了一会,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路上小心。”
沈归晚走出酒店大堂,扑面而来的寒风吹得他脸颊生疼。
今年冷得格外突然,一夜过去气温又降了不少,沈归晚身上的风衣已经抵挡不住寒意。
他顶着寒风,在酒店附近的药店买了止痛药和药酒,又抓了一盒无菌敷贴,提着装满药的袋子坐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没有开窗,空气不流通的车厢闷闷的,却比外面温暖了些。
沈归晚把下巴缩进风衣的领口,窝在后座打了一会瞌睡。
师傅将车开得飞快,经过减速带时没有减速,剧烈的颠簸将沈归晚从浅眠中惊醒,身体再一次传来不适感。
他低着头,等短暂的疼痛消失后,又抬起头看向窗外。
当车窗外的画面逐渐变成熟悉的景色,沈归晚眼里的睡意瞬间散得一干二净。
他想起沈禄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表情慢慢冷了下来,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轻微地振动了一下。
沈归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当他拿出手机时,屏幕上又确确实实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
现在会给自己发消息的,只有杜之年一个人。
沈归晚点开消息,看着杜之年发来的消息。
那消息非常简短,短到只有四个字:记得擦药。
沈归晚很久没有收到过这样的消息了,看到这四个字,一时竟有点恍惚。
他按住那一条消息,看着顶端跳出来的选项,目光在第三个图标上停了许久。
但直到车停下,出租车师傅按下计价器,沈归晚都没有按下那个选项。
他松开手,把杜之年的消息设置成免打扰,然后手指轻轻向左滑动,将对话框整个删去。
沈归晚清理完手机里的痕迹,提着药打开别墅的门。
他还没进去,只是站在门边,沈禄就从里面冲了出来,拽着衣领把他拖进了屋。
沈禄的身上酒气很重,脸色赤红,明显是宿醉还未清醒。
他狠狠将沈归晚摔在地上,怒喝道:“又去哪了?是不是又出去找男人了?”
“除了勾引男人你还会什么?你他妈就这么欠揍吗!”
沈禄抬起手,巴掌重重落在沈归晚的肩膀上,沈归晚手里的袋子瞬间脱手而出。
印着药店LOGO的袋子掉在地上,瓶瓶罐罐从袋子里滚了出来,有几瓶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直接消失在沙发的底部。
塑料瓶装的止痛药没有破损,但一瓶放在袋子最下面的药酒磕在坚硬的瓷砖上,被摔得得四分五裂,药酒从袋子破裂的口子里流出,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药味。
药酒断裂的瓶身躺在地板上,破碎的玻璃刺痛了沈归晚的眼睛,眼球剧烈疼痛起来,勾起了他记忆里那段充斥着鲜血和哭喊的回忆。
沈归晚捂着眼跪在地上,紧咬的牙关间吐出两个字:“买药。”
沈禄不相信沈归晚的解释,他从沈归晚的身上搜出手机,把所有聊天和支付记录都翻了一遍。
但他翻遍了手机,没找到沈归晚找男人的证据,只看到最近一条买药的支付记录。
沈禄找不到撒气的理由,气得将手机朝沈归晚砸了过去。
“恶心的东西。”
钝器砸在肩膀上,发出一声闷响,沈归晚疼得两眼发黑。
他跪在冰冷的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借着冰冷的瓷砖缓解疼痛。
沈归晚身上穿得不多,降温后单薄的风衣挡不住寒风,更别说紧紧地贴在瓷砖上,被砸疼的肩膀很快就冻得没了知觉。
地板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躺在地上的沈归晚睁开眼,模糊的视野里什么也看不清,只依稀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快速消失。
他躺了很久,等视力勉强恢复过来,又伸出手去够袋子里的药瓶。
因为疼痛和寒冷,沈归晚的手一直在颤抖,他的指尖擦着瓶身光滑的边缘滑过,药瓶在袋子里翻动了一下,最后才滚到他的手心里。
他哆嗦着拧开药瓶,倒出两片止痛药。
药片很小,沈归晚将它含在嘴里,连着唾沫一起吞了下去。
但吞咽时药片卡在干涩的喉咙里,沈归晚弓着身子用力咳了几下,才勉强将药片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