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做完手术,整个人虚弱得使不上力气,现在细声细气地提要求,杜之年恨不得现在把苹果削好切块塞进他的嘴里。
可手术后身体会陷入极度疲乏的状态,沈归晚又做了胃部手术,连水都不能喝,更不要说进食了。
杜之年摸着他的脸无奈地笑道:“好,喉咙疼先别说话,不舒服就再睡一会。”
沈归晚和杜之年说了一会话又有些支撑不住了,他困得眼皮打架,却握紧杜之年的手,“那你别走。”
他不喜欢一个人待在病房里,也不喜欢醒来只能看见陌生护士在病房里进进出出却不与自己交流。
沈归晚受够了那种孤立无助的感觉。
“不走,在这里陪你。”杜之年撩开沈归晚额前的碎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晚安。”
*
杜之年在病房里陪了沈归晚一整夜,清晨时终于熬不住靠在床边睡着了。
他枕着沈归晚的手睡了一会,醒来时正好对上沈归晚亮晶晶的眼睛。
沈归晚不知道看了多久,透亮的眼里映着杜之年刚睡醒的模样。
杜之年趴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沈归晚的腰,懒洋洋地问:“怎么不叫醒我?”
“想让你多休息一会。”沈归晚才做完手术,加上小腿有伤,行动不便躲不开杜之年的骚扰,干脆安静躺着让他摸了一会。
单人病房宽敞明亮又没有外人打扰,杜之年趴在沈归晚身边眯了一会,才站起身去病房里的卫生间洗漱。
他在卫生间里磨蹭了一会,洗完脸推门出来时刚好碰上认识的护士来给沈归晚输液。
护士怔怔地看着杜之年,问:“杜医生怎么在这里?”
杜之年关上门,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沈归晚,“我爱人在这。”
护士端着医用托盘的手晃了一下,放在里面的笔和药瓶哗啦作响。
她愣了一会,又问杜之年:“是之前的约会对象吗?”
“是他。”杜之年笑着说,“快去给他输液吧,还有别的病人在等,别耽误了。”
年轻的小护士连声应下,动作利落地给沈归晚扎上了新的注射液。
沈归晚的右手插着留置针,输液时搭在被子上,手背上的筋骨微微凸起,自然弯曲的手指纤细修长。
清晨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微卷的睫毛和发梢在光下颤动,漆黑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
沈归晚身上病气萦绕,却依旧看得出干净漂亮的模样。
小护士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沈归晚察觉到她的视线看了过来,被抓包的小姑娘又飞快地低下头,在床尾的输液卡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勾画完输液的药品名,又把笔递给杜之年,“杜医生,你在这里签个字,再写一下你和病人的关系。”
杜之年在纸上飞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和“恋人”两个字,将笔还给她,“辛苦了。”
小护士用力摇了摇头,“那我先去忙了,有事再喊我。”
杜之年看着小护士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微妙的预感。
但他没有深究,只是转过头问沈归晚:“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吃东西了,你想吃什么?”
沈归晚正在看窗外那群落在榕树上的麻雀,麻雀在树枝间蹦蹦跳跳的,时不时啄一啄树上的小果子。
他沉思了一会,从唇间吐出两个字:“苹果。”
杜之年轻笑一声,又问:“别的呢?”
沈归晚又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下,摇头道:“没什么想吃的。”
他嘴里泛苦,只想吃点甜的东西。
杜之年揉了揉沈归晚的脑袋,“那我看着买,不要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