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气,罡风平地而起,那是纪琛无意识泄露的灵力。
倒也不是没想过是奚陵自愿同白桁亲密的可能,只是这个想法刚一升起,就?立刻被纪琛否定,毫不迟疑,异常坚定。
清芜仙尊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
就?连他们家老大,队员们私下商讨一番以后,也一致认为是占了从小捡到奚陵的便宜,不然就?奚陵那个冷淡暴力生人勿近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得他的青睐。
至于眼?前?这位……
扫视了白桁一圈,纪琛眼?里鄙夷中带着轻蔑,仇人相见,越见越是不屑。
就?这遇到点事话都?说不出来,除了张脸啥也不是的货色,怎么?可能跟他们老大相提并论?
杂碎!废物!一无是处的小白脸!
而且这脸也没……
纪琛又仔细查看了一遍。
“……”
眉头紧蹙,纪琛越看越是灵力泄露,连他附近的人都?纷纷后撤了一步,避免被伤及无辜。
完了。
事闹大了。
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加紧张,其余队员们则是默默又上?前?了一点,数十?道威压叠加,众人毫不怀疑,白桁若是回答有异,会在转瞬间被撕扯成碎片。
这下不仅白桁,就?连祁旌和徐雁竹,此刻都?稍稍有些头痛。
梅文朔更是瞪视一眼?白桁,光天?化日大庭广众,怎么?就?不能再忍忍,就?这么?好亲?!
白桁十?分委屈。
他也没有想到,从前?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感情原来早就?被看了个清晰。
而且退一万步讲,奚陵也确实很好亲。
理亏地闭上?嘴,白桁脑中思绪飞转,寻找着解决的方案。
但是怎么?回答,他却有些拿不准。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时间其实才过去了不足一息,但焦灼的氛围已然蔓延到了各个角落,白桁很少有这样迟疑的时候,无数想法在脑中升起,却又被他一一否定。
就?在这时——
“氐昴仙尊?”
一个声音响起,方才的焦灼瞬间消失无影,所有人都?是一愣,很是茫然了一下,齐齐抬眼?看去。
却见人群末尾,头发花白的老人颤巍巍走来,一边走,一边还迷惑地眯了眯眼?,奇怪地分辨着纪琛:“你是纪……琛,是吧?你拿剑指着你们队长做什么??”
纪琛满身剑气都?让他给问懵掉了,好在人群中有人帮他道出了想法:“王老,您又眼?花了,这人哪里会是氐昴仙尊?”
此言一出,很快得到了众人附和。
老者大家都?认识,是个老医修了,修为不高,但功法特殊,寿命极长,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和他打过交道,尤其是最爱受伤的奚陵,从前?基本隔三差五就?得在他那里溜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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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欣赏奚陵总是舍命救人的性子,这次也是主动找的华珩,就?因?为他听说奚陵受伤很重,身体一直不好。
不过寿命长归长,老人家该有的问题王老却是一个不落,其中最著名的一个,便是眼?神特别不好,指着张三叫李四?,是王老每一天?的日常。
只觉得是对方老毛病又犯了,说话之人边说还边抬手,言辞凿凿继续道:“您看,明明一点也不……”
指向白桁的一刻,“像”字咽回了口中。
像。
真的像。
别说他,不少人都?有些傻眼?,面面相觑好半晌。
白桁的长相,其实很有些奇妙。
五官、身材,乃至气质体态,都?和当年?的白修亦像了能有八成,但就?是那么?些许细节上?的变动,却让他整个人都?截然不同。
可以说,除非放在一起,不然压根发现?不了二?人的联系,不然徐雁竹华珩几个,此前?也不至于一直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但一旦发现?了,便彻底忽视不了他们的相似。
挺拔端正,身材高大,一身黑衣的白桁剑眉高鼻,尽管此刻看上?去也有些愣,却一点不减其风骨,明明修为比在场一半人都?低,站在那里时,却能瞬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沉静镇定,有那么?一瞬间,众人几乎以为是白修亦站在了这里。
可是怎么?可能?
在场众人,不少都?亲历过最后新城的那场恶战。
也就?是说,他们是有人见过白修亦最后惨状的。
奚陵还活着可以理解,他原本就?没死,之所以这么?传,也只是常年?销声匿迹后,外?界的一个猜测。
祁旌还活着,众人惊讶归惊讶,但毕竟他失踪一事是确确实实,死里逃生了,好像也可以解释。
可白修亦不一样。
他伤得有多重,是个长眼?睛的都?知道很难活得下来,当时那个情况,也根本没人能对他施以援手。
白修亦怎么?可能还能活着?
除非上?天?显灵,起死回生真的存在。
除非有人能顶着重重战火,在混乱中将他第一时间带走,还得赶在天?魔自爆之前?。
除非……
没有除非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失笑于自己片刻的动摇,众人摇摇头,正要?将这个天?真的想法抛到脑后——
“大师兄。”
清澈偏低的声音,引来一片诡异的安静。
从纪琛出手开始,奚陵就?一直没说过话,没想到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让所有人傻在了原地。
他抓起白桁的手,手背之上?,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正在向下流淌着鲜血。
那是刚刚纪琛剑气波及到的,奚陵虽推他推得及时,但事发突然,到底还是伤到了一点。
用了点灵力,如从前?白桁给他修复伤口一样,奚陵小心地给他温养,直到看到那伤口一点点愈合,才在他手上?吹了吹,安抚地拍了两下。
“痛吗?”
“哐当”一声。
那是长剑下落,金属与地面撞击的声音。
白桁转过头,看见纪琛举着空荡荡的手。
以及脸上?,比他手还要?空洞的神色。
见状,原本有些发怔的白桁反而平静了许多。
“这只也受伤了。”
缓缓掏出另一只手,白桁指着一道使劲挤才能挤出一点点血珠的伤口,恬不知耻开口。
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也得吹一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