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乐对于他口中的“跪着舔”似懂非懂,脸上却依旧一派冷漠,不理周良,转头就走了。
江小乐说不上自己为什么要看陈束,大抵是因为那个热乎乎又香甜的烤红薯,或是日子太无聊了。
人长了一双眼,总要看点什么。
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混乱西城,江小乐还没有发现别的更能吸引他的目光。
只有陈束。
h市的冬天冷,江小乐穿的羽绒服已经很旧了,洗的发白,边角破了,露出一点白絮。他穿过长长的巷子,突然,江小乐脚步一顿,鬼使神差地抬起头,就见一截紧绷的手臂推开了窗,指头还夹着一根新点的烟。
那截手臂白,却很瘦,腕骨伶仃,手指细细长长的,衬得那支烟都漂亮了起来。
江小乐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束的脸自窗户里探了出来。
他在挨肏。
陈束微微眯着眼睛,被顶得狠了,手也抖了抖,烟灰飘着,风一卷就不见了踪影。
陈束似乎察觉有人在看他,懒洋洋地睁开眼,就和江小乐对视了个正着。他扯了扯嘴角,很薄情的一张脸,却被情欲渲染着,多了几分风情。
陈束被弄得低低地喘,陡然挨了一下深的,呻吟也拔高,还没叫上两声,就被捂住了嘴,眼尾都红了。
那支烟脱了手,江小乐下意识地一伸手,烟头还热,直接就烫着了他的掌心。
江小乐没松手,慢吞吞地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掌,一合手就攥灭了那根烟,烟蒂一点濡湿的触感分明,熨帖了烫过的微疼。
3
江小乐和陈束说上第一句话的时候已经是隆冬了。
h市的冬天分外冷,不下雪,冷意直往骨头缝里钻,刀子似的。街上来往的人都少了,暗沉沉的天,无端地多了几分萧瑟的意味。
江小乐路过陈束家楼下时,陈束趿着拖鞋下楼丢垃圾。他嘴里叼着烟,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另一只手揣兜里,外头套着长羽绒服,头发长了,一股子不修边幅的散漫慵懒。
他趿了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江小乐忍不住多看了那双兔子拖鞋几眼,就听见陈束嗤笑了一声,陈束说:“看什么?”
江小乐僵了僵,面无表情地抬起脸。
相较于刚来h市的狼狈,江小乐这几个月如同坚韧顽强的杂草,硬生生地扎根在这片脏污不堪的泥壤里,在这儿生存了下来。
碰的一声,陈束将垃圾袋丢进了垃圾桶,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江小乐脸上。他不是瞎子,自然对江小乐有些印象,这小子总是看他,看他勾搭嫖客,看他抽烟发愣,眼神不加丝毫掩饰。
可又和那些留连在他身上的眼神不一样,不是下流暧昧的,也不是厌恶嘲讽的,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陈束并不在意,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爱看就看,陈束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看。
陈束夹着烟,说:“小子,想玩儿?”
江小乐看着他,二人还是头一回挨得这么近,陈束生了张素净寡淡的脸,嘴唇生得嫣红漂亮,唇珠微翘,无端就显得性感。
江小乐只看着陈束的嘴唇,不吭声,陈束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半大小子拿这样直勾勾的眼神盯着看,新鲜,一只手就搭上了江小乐的肩膀,说:“弟弟,成年了吗?”
江小乐浑身都绷紧了,他闻到了陈束身上暖融融的味道。
陈束说:“问你话呢。”
江小乐嘴唇抿紧,他年纪小,过了冬也不过十六,比陈束矮了十几公分。这种被压迫的感觉让他有点烦躁,莫名地不喜欢陈束这种逗路边小猫小狗的口吻,却又没伸手推开陈束。
江小乐开了口,道:“没成年又怎么样?”
陈束笑了,在江小乐耳边说:“不怎么样,哥哥不和未成年玩儿。”
江小乐愣了愣,说:“我有钱。”
陈束松开手,意外地看了江小乐一眼,嗤笑道:“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嫖,弟弟,你有钱,底下那玩意儿不行。”
江小乐似懂非懂,可他那张脸却显得分外冷静,只记得周良说的,陈束认钱,说:“有钱不行么?”
他从兜里掏出几张红的,陈束扫了眼,怎么着也有十来张,烟烧完了,他摁灭了烟头,道:“不行。”
“老子不搞未成年。”
他抬腿就走,手腕一紧,却被江小乐攥紧了,掐得用力,陈束皱了下眉,不耐烦地说:“松手。”
江小乐看着陈束,想了想,说:“我要睡觉。”
他补充道:“和你。”
陈束被气笑了,道:“睡个屁,老子不想和你睡。”
江小乐道:“为什么?”
陈束说:“搞未成年,犯法。”
江小乐沉默了片刻,道:“你卖,也犯法。”
陈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