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敬存不差钱,请男孩喝了名贵的酒,夏逸拉着他,在高档酒店开了房。男孩的手挨上时,严敬存的反应前所未有的强烈,来自灵魂深处的本能,不需要用大脑思考,他终于明白了朋友说的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感觉。
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严敬存完成试验就抽身离开了,摘下手腕上的表给夏逸当做赔礼。
确认了,他就是gay。
但确认完,严敬存愈发迷茫,这个圈子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人,比如酒吧里那些看对眼就睡,睡完一个睡下一个,没有爱,只有欲,他以后也会成为这样的人吗?
同性恋和异性恋都是普通人,不能拥有一段长久、稳定、平凡的感情吗?
严敬存困惑了许久,没再谈恋爱,熊蓓蓓找到新的男友了,他衷心祝福。
在国外留学时,身边的文化环境更加多元,他早已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实,也有心留意很多类似的朋友。
严敬存在大学里结识了一位来自瑞士的男生,和熊蓓蓓来自半个相同的祖国,熊蓓蓓有意撮合他们,但Lucas说自己有男朋友,也是一位华国人。
Lucas说自己和男朋友感情很好,他们都是专一的人,不混圈子,不追求刺激。
Lucas和严敬存都是纯1,在恋爱中大多数时间扮演着照顾人的角色,凡事依着男朋友。
于是在大学的后两年半里,Lucas和他男朋友方耀成为了严敬存眼中的模范同性情侣,他观察Lucas和男朋友的相处方式,并暗暗学习,忽略掉圈子里那些关系混乱的人,他选择性地相信美好的一面。
既然现实中有正面示例,那他相信自己也能做到,他做好准备,等待运气让他遇见一位同样真诚的爱人。
大学毕业的前半年,Lucas笑着说方耀和他求婚了,他想定居在美国,方耀说想回他的故乡和他办一场婚礼,瑞士同性关系受法律保障。他同意了。
严敬存为朋友感到高兴,每个地方都有世俗的眼光,即使受法律保障也不代表一帆风顺,从相爱走到结婚十分不易。
然而当他为Lucas挑选礼物时,蓓蓓告诉他,Lucas自|杀了。
血液洇湿了半块地毯,他们把Lucas送到医院抢救,万幸人最终活了下来。
Lucas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们打电话联系方耀,对方拒绝接听,他们也渐渐知晓了Lucas自杀的原因。
方耀欺骗了Lucas的感情,几年之中在外面不间断地和其他人乱来,和他在一起是为了更方便获得国籍,临近结婚,方耀装不下去了,和家里打电话被Lucas听到露了馅。
Lucas发疯,质问,被对方漠视。
“我放下尊严,问他还要和我去瑞士结婚吗?我幻想他道歉,我会原谅他。”Lucas坐在病床上了无生气地说。“但是他说,他要回国相亲,娶老婆,生孩子。我又不会生孩子。”
熊蓓蓓气得到处找方耀算账,可方耀已经离开米国,回国了,按照家里的安排开始见相亲对象。
Lucas望着严敬存,告诉朋友自己血与泪的教训。
“当初我为什么不选择和他们一样,只追求身体的快乐呢?”
“存,不要幻想爱情,爱神不会怜悯悲哀的同性恋者。”
“我们有罪。”
Lucas没等到毕业典礼便回瑞士了,他不知道朋友今后是否还有勇气踏上这片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
严敬存忘不掉Lucas从ICU醒来时绝望的模样,心灰意冷的眼神,朋友用三年时间给他演示了同性恋圈子里寻找真爱的下场。
沾满血迹的地毯像但丁神曲中的层层地狱,以爱入笼,画地为牢,每一层,每一面,都是同样死局。
生而为同性恋,他们有罪,有罪的人,诸神不待。
严敬存又去问了几个年长的人,首都gay吧的小王子,加州的著名玩咖,花了很多钱,得到几句真话。
“你以为我想这样?与其什么都得不到,被人背后骂死基佬,不如得到一点身体的快乐,装作很潇洒。”
“哪里去找灵魂伴侣?”
“有一次我想要一个拥抱,对方说我给他爽了就抱抱我,哈哈哈哈。”
“在床上抱我,在浴缸抱我,在酒吧抱我,就是不能站在阳光下抱我。”
严敬存清醒了。
找不到爱人,退而求其次找个床半,情人也好。
如果闵乔愿意,他们可以做固定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