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愣怔了好一会,然后严肃认真的表情一点一点裂开,眼睛睁开一条缝隙,见床上的宋璟言半眯着眼睛,脸上挂着笑。
知道主子听到了,云风松了一口气,俯身拜了一下,“属下告退。”
出了门,足尖轻点,跃上了枝头,在树枝上蹲了半晌,在发觉冬日的树叶落尽,只有光秃秃的树干。
表情再度裂开,飞速的从树上一跃而起,瞬间钻进了房梁上。
不是他的错,与他无关,实在是言秋大人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言秋依靠在床沿上,脑中想的还是云风刚刚讲述的事情,他在这种事上实在是不太精通,还是杀人简单的多。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转头就对上了宋璟言似笑非笑的眼神,微微一愣,“主子,云风说的你听到了?”
宋璟言点了下头,“听到了。”
既然听到了,那就不用他再重复一遍了,而是开口问道,“主子是想逼裕王造反?”
宋璟言闻言将被子拉下来,整张脸都露了出来,映着窗外的阳光,眸光晃荡,勾勒出一层闲散又柔和的弧度。
“谁说阿言听不懂,做的就是逼他造反,他现在无权无势,又被皇上厌弃,近处有个六皇子,远处还有一个前朝太子的遗孤。”
宋璟言放任自己陷在软枕之中,声音深远,“那股势力占据了北地的消息不日就能传入京中了……”
言秋又在他眼中看到了那种晶亮的光,应该是算计人后,期待人中招的那种兴奋和狡黠的光。
言秋伸手将他额前的发丝拢到耳后,没有遮挡的眼神更加明亮,像是要把人吸进去,可蓦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主子,你说裕王无权无势,那他怎么造反?”
宋璟言侧身躺过来,刚刚拢到耳后的发丝,又垂了下来,曲着手肘撑住头,望着言秋挑眉,“他是没有势力,可以借,暗影楼不是现成的吗?”
言秋手指微滞,干脆将那缕发丝捏在指尖,脑子却混乱的越发不解,既然想让暗影楼帮裕王造反,怎么还要行知,木栖去追杀他们。
昨日还传信给了珞川,百幻阁的人怕是也追过去了。
宋璟言将发丝从他手中抽出来,“两个绝望的人,碰到一起,才能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顿了一下,幽幽的开口,“暗影楼的背后可是北宁国……”
宋璟言说的不错,人在绝望的时候就会变得激进,无路可走的时候,便想杀出一条血路。
萧予澈就是这么想,他在书房中坐了许久,从黑天到白日,又到黑日。
倏然抬起头来,眼底泛着血红,在黑暗之中显的尤为恐怖,几乎一天一夜滴水未尽,发丝凌乱,嗓音嘶哑。
“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
他母妃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他没有强大的外家,在宫中也没有任何倚仗,哪怕他是皇子,也经常被人欺辱。
就连母妃也经常被皇后,贵妃欺辱,份例上的减少,吃食上的短缺,阴阳怪气的训斥,时不时找茬的处罚。
只因母妃没有势力背景,可以任人拿捏。
萧予澈知道,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母妃,保护自己。
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哪怕他现在收手,父皇也不会信他,将来的储君也都容不下他。
既然如此,不如就拼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