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群青摔倒在地,脑袋被枪丨声震的有点发懵,但枪响后的本能,让他心头像是突然蹿出一股火苗。
他闪电般抬起目光,几乎只花了三分之一秒,就重新定睛了党叙的位置,他手扶地面,身体跟着找到了平衡,眼看下一秒就能冲出去,忽然,那股恐怖的力量再次出现了,泰山压顶似的把他死死按在了地上。
贺群青一声闷哼,整个人被压得趴倒在地面,扁扁的。
“恩——”贺群青憋着呼吸挣扎,手指试图抠住水泥地,但地上一滩滩水洼和零星碎石子,叫人手掌打滑。
“别动——”蒋提白的声音出现在贺群青耳边。
贺群青眼睛瞪大了,他都想到自己背上那大的诡异的力量是副本怪物,但怎么都没想到,摁着自己的竟然是蒋提白。
“你……”贺群青真没脾气了,他就知道,姓蒋的虚弱无力全是装的!
“等等,别开枪!”
贺群青这边还没来得及质问,光线猛一阵摇晃,脸色铁青的陈雨依在他身前站住了,语速极快的说:
“杨放要过来了!党叙,杨放还需要我们找审判书,你确定要这个时候跟我们起冲突?!”
党叙当然不敢,实际上,他开完枪就后悔了。
党叙颤抖的瞄了眼排练厅,看到杨放已经回身指点,显然已经在派人过来,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起来,我让你们起来!快点!蒋提白,你真想吃枪丨子儿?”
蒋提白却不紧不慢的趴在贺群青耳边,再次提醒:“baby……别动手。”
贺群青:“……”
直到确定手下新人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可能再像刚才那样以吓人的力道起身,蒋提白才一点点的放开对方,慢腾腾的爬起来。
贺群青趴在地上,等背上的重量完全消失,才跟着站起身,陈雨依中途扶住了他。
“你还告诉我别冲动?”陈雨依瞪着他,眼里透出丝丝后怕,上下打量一眼贺群青,她才说:“你腿感觉怎么样?”
贺群青这才感觉到膝盖上刺疼,低头一看,血顺着小腿流到袜子上去了。
贺群青提起膝盖弯了弯,这才拍着手上的泥水说:“……只是皮外伤。”
“别生气,没必要气,”陈雨依像是不放心,拍着他的后背说,“为了这种人,可真的不值得。”
蒋提白从他们这收回视线,因为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杨放来接他们的手下到了。
最终,在几把木仓的枪丨口下,三人踏进了排练厅的大门。
贺群青在门外的时候,遥遥看到排练厅里,喉咙就已经收紧了。
但当他站在了门口暗红色、湿漉漉的地板上,闻到难以想象的铁锈腥味,满眼都是污浊、横陈的碎块,才感觉到了那股极其强烈、想要作呕的感觉。
他甚至感到脊椎在这一刻变得软了,叫他冒着虚汗、屏着呼吸弯下了腰。
显然属于杨放的“清场”,已经结束了。
被处理完成的羔羊,他们只有脑袋被恶意的堆放在一起,那一张张原本五官端正、或优雅靓丽的脸上,残留着惊恐扭曲的神情,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老大!陈姐!”林况坐在地上,脸色如纸的被杨放的一名手下专门看着,他身边还放着一把沾满血迹的铁锹,不知道之前,他又经历了什么。
“杨放……”陈雨依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到底是有多变态?”
杨放不屑的一笑,目光落到了党叙身上,问:“他们干了什么,找到了什么,我要知道每个细节。”
党叙目光躲闪,脸色蜡黄,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他虽然有心理准备,可现实的画面到底比想象的更具冲击性。
当下党叙磕磕巴巴,颠三倒四,过于激动的把蒋提白和陈雨依、他们四个人刚才找到的所有线索、以及猜测的审判书所在,全部说了出来。
“曾海箐?”杨放却皱起了眉头,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片狼藉,像是终于感到有些头疼了,“曾海箐是哪个?”
他在前两个循环里,每晚都会去办公楼,一次都没来过排练厅,自然没有遇到过异变的曾海箐。现在就更难认了,因为所有人都已经变成了一个德性。
“陈雨依,”杨放点名,“你去把尸体找出来,党叙……不,换个人,你,你跟她一起找。”
撑着膝盖缓慢喘气的贺群青,听到这话抬起头,认出那个走出来的玩家,竟然是新人A。
新人A浑身上下,但凡露出的皮肤全部泼满了血迹,那工作服更是沉甸甸的,每走一步都往下滴血。
但曾海箐已经被他们处理过了,要是身上有审判书,自然早就找到了,所以陈雨依和新人A,最终只是搬动了一下尸体,什么都没找到。
杨放沉默片刻,随即深深叹了口气。
“算了,我早知道会这样。”
说着,杨放忽然抬起手腕,伴随上膛的声响,他的枪口对准了门口的蒋提白。
“别怕,”杨放面无表情的说,“小蒋,我不会随随便便杀了你的,这就太便宜你了。党叙,还有你,你们过去,把他绑起来!什么叫没绳子?”杨放骤然勃然大怒,“你们是蠢货吗?!没绳子不会从他们身上扒件衣服吗?这还用我教?!!”
他大声吼完,气喘吁吁的抹了一把头发,才算是恢复了冷静。
他的手下拿着一件练功服去了蒋提白身边,杨放紧盯着他们,像是在期待什么,但没过多久,忽然,杨放就觉察到,所有玩家的目光,都有些诡异的落在自己身上。
“干什么?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你们弄完了没有?”
四周安静的异常,杨放环顾左右,心里忽然感到有些不妙。
这时候,被两名玩家围着的蒋提白,手里传出了上膛的声音。
“真对不起了,杨放。”蒋提白有气无力的说,“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