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眼前这人,皮肤是不见光、不健康的苍白。看着贺群青的眼神,完全没有被人解围时的松口气,反而是十分烦躁和阴郁,皱眉打量他,说:“你他妈是谁啊?”
贺群青心下一顿,被林况用这种眼神盯着,总感觉特别陌生疏远,他一时竟然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剩尴尬了。
这时姜老太太惊魂未定的从林况身后探出头,说:“死仔啊,这是我之前给你讲过的,楼上来给他老爸办后事的贺……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总之你不要对人家说脏话啊!”
林况一愣,犹如想到什么,眼中的暴躁似乎真的收敛了一点,但还是用眼皮夹了贺群青一下,说:“贺什么,你往外站一点,我要关门了。”
贺群青尴尬的摸了下鼻梁,身体慢吞吞转过来,面对林况才说:“林况,是我啊。”
林况一听,眉头一挑,那表情像是在说“你还没完了”,边浑不在意、略带嘲讽的说:“哦?你又是哪位啊?”
贺群青再次感到牙酸——让他亲口说出蒋提白给他起的那个名字,总是有点困难的,他喉咙不由收紧了一下,才说:“我是新人……A,林况,是我,我是ace。”
他的话音落下,贺群青清楚的看到,林况先有一丝迷茫,但瞬间,他两眼瞪大,唇缝也张开了,露出了一个非常震惊的表情,这一刻,林况整张脸变得极为生动,突然和游戏中的林况完全吻合了。
林况甚至愕然的话都说不出来,等他回过神,神情再次骤变,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打量贺群青的胳膊腿、尤其是他的脸,被热情的扫视了无数遍。
“a……a……ace?”林况原本凶狠、发冷的声音在这一刻猛然拔高,“你是ace?!卧槽?!你是ace?!”
“死仔啊!”姜老太婆猛拍林况的后背,“不要骂他啊!”
林况被外婆喊得一愣,随即突然抓住贺群青的手腕,说:“好好,你快进来,进来再说!”
这时,贺群青的衣服突然被人从一旁狠狠拽住,刘启大骂:“真TM当我们不存在是吧,你现在把门关上试试,老子把门给你卸了!”
贺群青脚步停顿,林况自然感觉到了,他回头一看,见刘启大力拽着贺群青肩头的衣服,而贺群青一手本能的塞进自己的衣领中,免得被勒住脖颈难受,林况脸色当时就变了。
贺群青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意识到今天不打一场好像不能善了了,但林况此刻脸色变化却如此剧烈,顷刻间那俊秀的面孔上弥漫开来的阴沉可怕,任谁看了都会心头发凉。
“谁让你碰——他!”
贺群青眼前人影一闪,是林况举起的拳头,连带着林况整个人,飞跃一般冲了出去。
耳边就听啪啪拳拳到肉的声响,声音清脆,可见拳头的力道有多大,以至于迟了两秒,才响起刘启的惨叫、求饶声。
刘启叫的太惨了,贺群青也是吓了一跳,原本已经握起来的拳头一松,他赶忙过去,试图抓住林况的手臂,劝道:“别打了,别打了!你外婆还看着呢,别打了!”
林况被贺群青抓住一只手腕,另一手却一把揪住刘启的衣领,低声说:“告诉章奚文,我跟他的事,没有一笔勾销一说!让他等着吧,过几天我就专门去找他,跟他算算前段时间那件事的总账!还有,再敢用你的脏手碰这个人,哪只手碰的,我就打断你哪只手!”
林况神情俨然不是说笑,甚至会让人觉得,他已经这么做过无数次了。恰好在这时,林况弯腰的动作间,穿着连帽衫的脖颈里哗哗滑出一条粗大的银链子,刘启一看到这条链子,愕然的屏息,连哼哼都没了。
现场一片混乱,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刘启被一同来的小混混拽起身连滚带爬跑了。
贺群青这边松了口气,跟着往外走了一截。
“ace?”林况心头一惊,抬起头磕巴的问:“你,你去哪?”
贺群青弯腰捡起自己被故意踢翻的洗脸盆,不解的回头看林况,说:“我哪也不去。”
林况看着那人站在走廊里,一手抱盆,一手认真的抖毛巾:“……”
过了一会儿,林况张张嘴,又闭上了,“……”
终于,贺群青看这毛巾是抖不干净了,往盆里一扔,林况那边气弱的忍不住问:“你叫贺什么来着?”
贺群青已经走回来,对着他笑了,说:“贺肖。”
林况一时屏息。
他一生中都没有这么好奇的仔细、反复打量一个人的长相,但此刻他这么做了。
他就见眼前这人,的确是比自己小几岁的长相,乌黑发梢濡湿,面容轮廓十分鲜明,以至于两道剑眉横于微微突出的眉骨上,颇具英气,但眉下眼睛,却眼睑大开,形状温和;眼中巩膜与瞳仁黑白分明,显得神采清透明亮,大大冲淡了眉峰带来的锐利;往下看鼻梁高耸挺直,鼻尖弧线颇为精致,而对方白皙的皮肤,更刻意加深了这种精致,同时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那柔软殷红的唇瓣上,真人ace的这张脸上,细看五官,要数这张嘴,最纯良的像个女孩。
纵然这张脸,在林况看来,有些过于好看、实在不够爷们儿,但这人肩平腿直,整个人拔高了的颀长,走路也好,说话也罢,加上甩完毛巾、抬眼看人那一下——非常古怪的,会给人一种强烈的洒脱之感。
尤其那微微一笑,甚至让林况刚从副本里醒来、极为暴躁浑噩的脑袋,登时像是被一阵风刮过,一阵清爽!
……唔,怎么会这样,这人跟他想象的,真是完全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