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姜老太婆把听筒重新放在了耳边。
“婆婆,”蒋提白深呼吸,“如果你把林况叫起来接这个电话,我保证他还会再给你一千……给你一万!”
“真的假的哦……”
“麻烦告诉他,是蒋提白找他。”
“蒋什么白……蒋踢白?”
姜老太婆嘟囔还没有结束,林况缓缓从床上抬起了头。
姜老太婆拿着扫帚杆慢腾腾过来了。
“死仔,三天不打你的屁股就发痒……嗯?”
只见林况闪电般从床上弹起来,瞬间清醒地蹭蹭跑到了座机旁。
由于心跳过于剧烈,他一把抓起话筒,还忍不住平复了一下心跳,才道:“老……老大?”
“林况。”
“……”
听到蒋提白隐隐磨牙声音,林况倒吸一口冷气,“老大?!真是你?!你怎么……”
“等一下,”蒋提白快速打断林况的问题,“等会儿记得给你外婆一万块钱。”
“呃老大,不是你想的那样……”
“先别说这些,我有事情问你。”
“好好,你问。”
“贺肖……”蒋提白忍不住停顿,“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知道他父亲……是……”
“他父亲?”林况一愣,头脑里瞬间闪过之前副本里的种种。
灵神中出现了孩子版本的老大,还有贺肖的失常……
林况顿时有些拿不准了,他怕说出贺肖的事情,可能会刺激到蒋提白,之后更有可能是同时刺激到两个人。
但眼下蒋提白都问了,林况不觉得自己知道的任何事情能瞒住对方。
“他父亲不久前……因病去世了。贺肖是来给他父亲办理后事的。”
“……”
“老大?”
过了好一会儿,林况才再度听到蒋提白的声音,声音竟然已经变得十分消沉,甚至像是强打精神才继续问:“你知道他父亲叫什么吗?”
“好像叫贺群青。”
又是半晌,蒋提白才问,“贺肖的姑姑……以贺肖的年龄,他应该不认识他姑姑……”
“我也不知道,”林况犹豫着说,“但我看他对待他姑姑的遗像,比对待他父亲的,还要上心很多。”
“……是吗,你还见过他姑姑的遗像?”
林况立即把他昨天到贺肖父亲出租屋里看到的一切都说了,最后道:“老大……我看他对待那张遗像的态度,倒像是他姑姑才是他最亲近的人一样。可能他是从他父亲那听说过姑姑的事?”
再深一些的设想,都是林况刚才躺在床上想到的。
但他不好意思在蒋提白面前矫情,便只委婉的说:“贺肖说他没有其他亲人了,有没有可能是他从小在别人那听到一些故事,就认真了?老大……你和贺肖的父亲认识吗?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况。”蒋提白声音发冷地打断了他。
“老大?”林况不由喉咙一紧。
“贺肖现在在哪?”蒋提白直接问,语速都加快了。
“呃……他爸爸那个出租屋简直不是住人的地方,空荡荡的,连水壶都没有,我让他住在我另一个房子里了……”
“另一个?离你远吗?”
“不算远……”
“你现在就去找他!现在,马上!”
蒋提白终于按捺不住,声音隐隐透出了急切。
“老大,到底怎么了啊?”
“你看好他,”蒋提白压下不妙的预感,反复地吩咐,“你盯住他!让他拿好U盘!今晚,他可能不愿意再和我一起进副本了。你一定一定要看住他,别让他离开你的视线,我现在就到你那去……”
蒋提白声音戛然而止。
“老大?”
“……林况,”半晌,蒋提白才开口。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子压抑起来,听起来蒋提白仿佛在为什么事懊悔,“不,我今天过不去了。明天……明天我一定会去锦川市。但今晚,我也有事情必须要当面和贺肖说,所以晚上……哪怕是强迫,你也必须让他拿着U盘进副本。”
“知道了老大,我现在就去找他。”林况已经明白了关窍,眼睛在四下找钥匙。
“带上手机,”蒋提白轻声道,“我的联系方式会发到你手机上。如果他闹起来,给我打电话。”
……
……
贺群青躺在林况家崭新的大床上,牙关快要咬碎了一般紧紧合在一起,齿缝间断断续续溢出沉闷的呻.吟,显然至今还在噩梦中挣扎不已。
“叩……叩叩叩。”
“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叩。”
半晌,贺群青才隐约听到敲门声,身体跟着一点点放松了下来,但呼吸反而更加深长吃力。
终于,他眼睛半睁开来,几乎是梦游地起身,摇摇晃晃到了发出响声的地方。
靠在门边,他脸颊因为之前的咬合酸痛不已,舌头也颇为僵硬,嗓音更是低哑至极,疲惫问:“谁?”
“小肖?”门外的人忐忑不安,但听到他的声音,显然是喜出望外的,“是我,我是姑……江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