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判断她“完全喝晕过去”那次?
“啊——!!!!!”
“啊————”
“啊——啊!!!!!”
她耳朵好痛,喉咙也撕裂一样,后来才发现是自己在尖叫,根本不记得挨了多少巴掌,酒瓶都在她身上敲碎了,全都不能阻止她的尖叫,那是她自己都阻止不了的。
所有人事物全都消失了,而她眼前、身体里全是那个视频,看到尾,她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她浑身滚烫,肚子好像在烧,各种剧痛让她意识模糊,高真炯打她那几下不如挠痒痒。
她唯一记得是,之后高真炯对意识模糊的她说:“谁让你今天非要跟我吵架,既然如此,我们分手吧,你之前不就想说这个吗?分手吧……谁让我亲爱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珍贵的存在呢。”
珍贵?哈哈!
因为我肚子里的“耶.稣”吗?
她麻木地在心底渎神,有那么几秒钟认同了高真炯的话,真的希望自己怀了神的儿子,反正谁来,谁来救救她,哪怕是一个婴儿,有这样的能力也好啊!
“可是……高真炯,你为什么看着我身边的人,笑得那么奇怪……不要,不要看他,不要发现那个人……!”
她最终是在医院醒来的,原来她被打成了重伤,也流产了,她唯一感谢的就是这件事。
而被她的尖叫吸引,来救了她的人,就是和道美相依为命的弟弟石道贤。
道贤就是这么和高真炯见面的,在他们“分手”以后,高真炯立刻缠上了道贤。
等她出院的时候,事情已经变得很严重,连本来断交的道美都忍不住来找她,哭着下跪让她阻止高真炯。
石道美直觉地意识到,高真炯一定是用她来威胁弟弟了,不然道贤不会突然延迟参军。
姐弟俩没有别的亲人,是真正的无依无靠,可出院不久的自己精神非常差,回想起以前和高真炯的甜蜜,时常有惊恐发作。她只想远远离开高真炯,躲到世界的另一头去,没想到姐弟俩现在却因为她被高真炯欺凌。
在道美多次求救下,她的恐惧才渐渐成了仇恨,发现自己也渴望报复高真炯。
没想到她的内心仍然极度脆弱,真正靠近高真炯,她就越是加倍的恐惧。
拼命挣扎后,她还是为了姐弟两人,选择回到高真炯身边。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女友,而是一个被所有人口口声声叫做“前女友”的玩具。
之后,她就全程见证了高真炯对道贤的所作所为,那些变态行径。
而这些全都只是因为道贤和他某个亲近的“弟弟”——肖灿长得很像。
他们三人期间的所有反抗在高真炯撒出去的巨额贿.赂下不值一提,甚至道美央求弟弟放弃她立刻去部.队的那一次,道贤也没有成功离开,他甚至成了一个在他们国.家不存在的人。
逐渐的,道贤被击溃了,他开始恐惧流连国外的肖灿,他莫名地害怕肖灿回来。
可这一天还是来了,高真炯在众人面前懒洋洋地提起肖灿终于要回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等意识清醒的时候,已经飙车逃回了小时候居住的乡下。
这样也好,她不想回去了,也不想上学,爸爸经过她的堕落和流产,对她十分失望,干脆和她断了往来,继母更对她说为了爸爸的工作,一切只是暂时的,谁让她招惹了高真炯。
可从那个周五夜晚开始,她就在地狱里,始终没有出来,竟然还幻想自己能逃出去。
证据就是当她联系姐弟俩,道贤和道美的电话再也没有接通过。
她想知道他们怎么了,是不是被高真炯彻底控制起来了。
可唯一能知道的办法,就是再一次去找高真炯。
那也就是今天,今天又是一个星期五。
……
……
柳晨锐咳嗽着阻止贺群青砸个不停的动作,掰下来摇摇欲坠一大块混凝土,这下已经没什么遮挡了,他直接向里面看去。当啷一声,砸墙的重物落在地上,贺群青也跟着弯下腰。
两人动静突然停下来,崔利娜站了起来,喊道:“她在里面吗?她在不在?”
柳晨锐起身挡住洞口,贺群青也僵站着没回头,柳晨锐拳头不由自主捏得咯咯响,是没想到高真炯竟然还可以更加该死。
“道美,道美啊!”崔利娜拼命伸头,“你们干什么,让开!是她吗?为什么不回答,让我看看!是她吗?她死了吗?!”
“不是!”柳晨锐干脆说,“不是石道美,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不用看!”
“不是?”崔利娜回过神,“不是她吗?”
“不是,”柳晨锐认真地回答:“真的不是,什么都不是,你不应该看,石道美应该在别的地方,她可能还活着。”
江远也看出不对,立刻来安慰崔利娜,崔利娜暂时安静下来,可也只是暂时,突然间,她的速度就快得不可思议,动作也变得诡异起来,单薄的身形竟能闪过两人,又绕过试图拦住她的贺群青,三人一惊低头时,崔利娜已经蹲在那处被砸开的墙前,手撑着洞口看进那里面的光亮处。
她的眼睛睁大了,微光映在她眼里。
“啊——————!”
凄厉的尖叫伴随腐臭猛然爆发,崔利娜的嘴巴惊恐地张成一个可怕的角度,尖声叫得下颌都从脸上撕开了,她的痛和惊恐俨然从她的灵魂里冲出来,连肉.体都被毁坏了——是真正地毁了,沐浴在墙壁中漏出的光线中,她竟然在几秒间,从活生生的人转化成了一只诡异的异灵!
她是看清了,那墙壁里,赫然“保存”着击垮她的,那位“耶.稣”!
她完了。
……
……
“崔利娜”骤然转身,尖声嘶吼着,第一个扑向贺群青!
“贺肖!她死了!”柳晨锐大声提醒,只因后者站在原地,看着崔利娜朝他冲过去,好像还没从崔利娜的变化里回神,也好像根本等着她过去。
“贺肖!”柳晨锐真想一脚踹醒他,担心这小子出于强烈的同情任崔利娜宰割,“闪开!”
难道他真会去背那个肖灿的黑锅?
柳晨锐突然冥冥中感应到了之前陈雨依和林况他们的强烈头痛,冒出一个离奇的想法——主神让贺肖扮演肖灿,实在是太故意了!
贺肖一直就是这么容易“入戏”,只有他会认真对待“NPC”,难道连主神也清楚?
所以贺肖这家伙才是真正的弱势群体啊,某种程度上!
想到这,柳晨锐眼神忽而有些发暗。
有些事不对劲。自己……自己好像开始执着副本是真是假,一次次试探,包括这一次报警,其实都为了探究这个世界,急躁之下,对崔利娜竟然没有那么……我会不会已经被“玩家”这个身份同化了?
“我来了,你们躲开!”江远拿菜刀冲了上来。
崔利娜变成的异灵其实不算厉害,起码没有力大无穷,只是它仗着娇小的身形蹿来蹿去,很是造成了一些混乱。
最终这个异灵还是被贺群青亲手处理了。
只因几人都发现,崔利娜虽然对肖灿恨之入骨,可贺群青的脸却轻易能引起它的混乱。
很可能就因为现在的崔利娜神志全无,完全无法分辨肖灿和石道贤了,所以它竟然呆滞看着贺群青的脸,没怎么反抗地被砍下了头颅。
过道里瞬间宁静下来,三人没什么交谈,柳晨锐和江远都累得气喘吁吁。
柳晨锐这时候才觉得江远的喘气声非常刺耳,想到自己竟然沦落到和中年大叔一起上气不接下气,他默默闭上了嘴。
江远不知道从哪翻出一个围裙,盖住了崔利娜变异的头和身体,从这番转变中回过神,他轻声叹了口气:“小肖,你这一手真熟练啊。”
贺群青:“?”
柳晨锐:“???”
江远:“……没什么,当我没说。”
这下更安静了,不过大家都动了,柳晨锐和贺群青回到了墙壁上的洞前。
柳晨锐探头看了看,正要伸手进墙壁里,一只胳膊先一步钻了进去。
在将要熄灭的灵异哨声旁边,贺群青拿出了一个无线监控器,还扯下来一个小巧的照明灯。
这个照明灯也是无线的,它们都连着一个特殊的电池。
“这是怎么回事?”江远接过去研究这几样东西,“这么一直亮着,也亮不了多久吧?高真炯安装这些东西,难道只是为了看这个……孩子?这又是什么癖好,有讲究吗?”
柳晨锐道:“监控和灯光总会停止工作,到时候除了砸开墙壁,这个空间就等于不存在了。就算监控开着,除了高真炯,也难有人知道视频的拍摄地点,没有人知道这个罐子里的胎儿跟谁有关系,相当于这个胎儿也是‘不存在’的。让受害人从社会上消失,这可能是高真炯惯用的犯罪手段……”
一静下来,肾上腺素降低,柳晨锐骤然感到比先前更加强烈的不适,额头上冒出层层冷汗,靠狠掐自己大腿,他才没让身体摇晃,声音更加紧绷了。
“很可能……石道美真的遭遇了不幸。高真炯这样的犯罪者,既然已经对石道贤下了手,石道美作为受害人唯一的亲人,让她活着的可能性很小。”
“应该是,”江远又叹气,看了眼墙内的透明标本罐,“可我还是不明白,他留这个是想没事儿自己欣赏欣赏?留个照片还不够?还要监控这么久,不是多此一举吗?”
柳晨锐没接话。
贺群青捡起地上的扳手,准备离开这条私室过道。
“他是想……”贺群青推开尽头隐秘的门时,回答了江远的话:“他是想给回国的‘肖灿’欣赏自己的游戏‘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