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侦部门的警察哪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当看到陈雨依被糖果淹没的身体后,一人联系了上级,并有另外两人分别来到了贺群青与柳晨锐身边。
未婚夫大叫:“他们有重大嫌疑,不,他们就是凶手!一定是为了陈雨依的巨额财产才杀了她!你们好好查查,看陈雨依有没有买什么保险,这两个‘朋友’说不准就是收益人!”
为首的警察掏出手铐,对两人道:“你们也不要害怕,先跟我回去接受调查,等法医出结果,真是意外的话,你们很快就能回家。”
等法医出结果……
柳晨锐皱眉。
这么说,他们还是成了第一嫌疑人。
……
……
“我的律师已经给你们看过了隐藏摄像头的内容,我没必要杀害一个女人,再打包送到我自己家里,伪造被‘陷害’的假象。”审讯室里,蒋提白声音平缓,如机器一般冷静,也如机器一般缺乏情感。
他慢条斯理地解释:“我公司内部显然出现了一个无法无天的犯罪团伙,他们昨天上午捅伤了我的几名员工,制造了恐慌,晚上又潜入我家。如果不是因为我卧室里的隐藏摄像头,全世界只有我和我的助理知道,那我在精神状态不佳的情况下,非常容易被陷害,你们找到我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成功了。”
对面的两名警官一时没有再问话,蒋提白又道:“我既没有叫心理医生,也没有让律师来周旋——毕竟我多少算是个精神病,可以借口不配合调查,但对我来说,时间很紧迫,这么大的公司,每天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处理……现在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全部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了,如果你们同意,我可以先和助理谈一下么?”
蒋提白一早上积极配合警方的结果,就是直接从嫌疑人的位置上撤了下来,成了有生命危险的受害人,所以他的要求总算被允许了。
谈话地点也终于从审讯室换到了接待室,不过还是有一名女警官在这里“保护”他。
蒋提白捧着发烫的纸杯,里面飘着公安局风味的铁盒绿茶,只不过被他报复性地奢侈了一把,现在半杯是水,半杯是茶叶梗,李助理淡定地走进来坐在了对面。
蒋提白等他坐稳了便开口:“箱子里的女人……”
“等一下,”女警官连忙阻止,“你现在不能和无关人员讨论案情。”
“我也在现场,”李助理解释道:“我是第一报案人。”
女警官哦了一声,在笔记上记录了什么,蒋提白又道:“是不是她?”
李助理点头,拿出一份平平无奇的个人档案,蒋提白拿起来一目十行,但最终,他的视线凝在了女人的照片和姓名上。
早上出现在他家客厅里的女尸,正是前一天和他们一起进入副本——或者说,蒋提白以为和他们一起进入副本的“郑帆”。
郑帆就是“朱酒贡”。
只是作为女尸的郑帆,死了至少30小时,身体已经发臭。
朱酒贡却是十分活跃,早上在副本中,她还以同样的手法接连杀了两个人。
这足够证明朱酒贡是朱酒贡,郑帆是郑帆,她们根本就是两个人。
不能怪他搞错,“朱酒贡”显然是被精心设计过的角色。
她浓艳的面容,和眼前个人档案上郑帆的面容,足有八九分相似,发型更是一模一样的长卷发,只有身高与眼前档案中的女人不符。
从结果来看,死了的郑帆显然是被利用的一方,那么朱酒贡就是刻意找到了一个和她自己相似的玩家,然后再伪装成对方?
为了什么?
郑帆说到底只是新玩家,朱酒贡找到这样一个玩家,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
她这么大费周章的动机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蒋提白整个脑袋隐隐作痛,他在思考时,李助理从口袋拿出塞满的药盒,被蒋提白睨了一眼后又收了起来。
朱酒贡,朱酒贡。
蒋提白咀嚼这个名字。
既然是伪装,她大可以直接叫郑帆,偏偏要他们喊她的“艺名”。
朱酒贡在副本里种种多余的行为,此刻看,全都像是一出同样被精心设计的演出,她在试图告诉蒋提白什么。
是的,朱酒贡在和他对话,用她变态的行为和他沟通。
“给我……一支笔。”
蒋提白头痛得冒出了冷汗,他脸色迅速地变得苍白,漫不经心的神情变得严肃,甚至他坐直了,盯着手下空白的纸张。
停顿许久,他一笔一划,像小学生一样写字,写下了端正而结构宽松的“朱酒贡”三个字。
这是他小时候玩过的一个拼字游戏。
之前不觉得什么,如今一眼扫过这三个字,蒋提白神色骤然难看至极。
不假思索地提笔圈起那“酒”字的“氵”与“贡”字的“工”。
一个“江”字。
接着便是“酉”,它缺一个“星”。
星……
蒋提白齿间默念这个字,好半天无法再动笔。
他脸色煞白盯着那“贡”字的下部分,现在看起来,那不是贝,完全是一个“欠”字。
欠了人命的欠。
最终,他在这“欠”字旁边,笔尖梦游般加了一个“斤”字。
是他赖皮了,他拼出了一个错的字。
但不是他,分明不是他。
而是有人硬抓着他的手,逼他违反游戏规则,非要写一个错字不可。
蒋提白笔尖猛然戳破纸张!
【我说吧,蒋提白?】
女童的声音骤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你不过是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