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宋海川只是知道姜苓在教裴千羽太极拳,但具体教了多久,什么水平就不知道了,裴千羽也从未在人前展示过。
此刻看到一势十分标准,杀伤力也到位的揽雀尾,他才真的信了姜苓平时有在好好教。
凡传统武术就没有捷径可走,习武人必须耐下心,沉住气,日积月累地练才能厚积薄发。
以他自己为例就是多年的童子功,他相信姜苓也是如此,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知道要想练成姜苓一出手就是杀招的水平得吃多少苦。
裴千羽当然还远远比不上姜苓,但他毕竟是姜苓亲自教出来的,一招一式都有姜苓的影子,特别是揽雀尾最后翻掌回收将人撞出去,那一下杀伤力是最大的。想用太极拳在实战中打出这个效果已是非常不易,可见姜苓是用心思教的,可能都没少陪他一对一地练。
而裘永胜,他的武术套路明显是外家拳,直来直去,拳脚刚劲有力,是以速度和力量克敌制胜的。
同样是内外兼修,外家拳却不同于内家拳做减法,事实上走在人群中,练外家拳会比练内家拳更容易被普通人捕捉,因为他们骨骼和肌肉有一种肉眼可见的结实。
裴千羽根基太浅,刚才裘永胜又不像拿出全力,要打得过是够呛了,最多做到自保。
果然,裘永胜没事人一样拍拍身上的衣服,说:“太极拳,当年姜望名扬三界就靠自创的六十四势,在玉门关一战成名,刚才我提到姓姜的你那么紧张,难道你也是姜望子孙?”
话是这样说但其实他也怀疑,因为姜家已经没人了,血脉延续到这一代已然是穷途末路。
“我不是姜望子孙。”裴千羽摇摇头,“我也知道现在最好是不要说出来我跟他的关系,但我有名有份,不喜欢藏着掖着,姜苓是我老婆。”
裘永胜一脸意外地挑眉。
“你们要是敢欺负他,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宋海川都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说这话,因为就算他帮忙,可能也打不过这个人,更不用说此刻他们就在人家的村子里,跑都跑不掉,估计最后还是得姜苓来捞他们。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有话好好说吧,为什么非要打打杀杀的。”
“是啊。”裴千羽跟他一唱一和,“我是反对暴力的。”
“我们什么也没有做,你就想把我们像牲口一样关在笼子里,总得有个说法吧?”宋海川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而且他没在这里看见罗宋。
“你们跟姓姜是一伙的,还要什么说法?”
“姓姜怎么了?”裴千羽一脸不悦,“你对姓姜的有意见?”
“我对姓姜没意见,但没有人可以危害众生。”
“你胡说八道。”
裘永胜冷笑,“那你要怎么解释他把三足金蟾带到这里来?”
“他都是为了我。”裴千羽拽开自己的领口,露出颈侧狰狞的血线,“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有人用我要挟他。”
裘永胜看得蹙眉,“你这是?”
“中蛊了。”裴千羽微微垂下眼,脸不红但心猛跳地说谎,“再不解蛊,我会七窍流血而死。”
说严重点没错,说不定能拉同情分。
裘永胜半信半疑,“你说真的?”
“没骗你,不都给你看了吗?”裴千羽又一次拉开衣领,还用手使劲搓,证明这不是画上去的。
“就算是这样也不是理由。”裘永胜说完,周围忽然接二连三地冒出人来,都是青壮年,面无表情地包围了他们。
这下是真没地跑了。
裴千羽左右看了看,说:“我提醒你们,要是我老婆找过来看到我被你们关在笼子里,他可能会放火把你们村子烧了。”
王述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对裘永胜道:“他绝不是危言耸听,你们千万别碰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小师叔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们村那么多老人孩子,你替他们想想。”
他虽然被关在笼子里,但好歹没受伤,这些裘家人也没虐待他,给水给饭,除了人身自由受限制,还真没对他怎么样。
但裴千羽就不一样了,也就是他小师叔还不知道他跑这儿来,否则这会儿人已经到了。
裘家人不入世,可架不住姜家人名气太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听着就很不正派,裘永胜看了看裴千羽,道:“那你单独关。”
“……嗯?”
十几分钟后,裴千羽被单独关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里面有桌有床,窗户外是一方小院子,但院子的门关着他什么也看不见。
宋海川则被关在外面,和王述在一块。
王述迫不及待想问清楚状况,脸都快从栏杆挤出去了,“为什么裴千羽会在这里?!”
“找姜苓。”
“他怎么知道我小师叔在哪儿?!”
“那个什么司夜灯告诉他的。”
王述一愣,差点都忘了还有这东西,“……那他还挺聪明。”
他问完宋海川也有想问的,“罗宋在哪儿?”
“可能跟我小师叔待在一块吧。”
“他没事吧?”
“不好说。”
宋海川顿时皱眉,“什么意思?”
“你知道奇门遁甲吗?我们在林子里就是着了这东西的道。”
那天凌晨,他们吃完自热火锅后没多久就遇到了,不知不觉人越走越少,他和姜苓就是这样走散的,之后他就被裘家人带到这里来。
他现在回忆也想不起来多少东西,只记得一直在走路,在林子里鬼打墙一样地转圈。
宋海川闻言沉默了片刻,有个问题早就想问了,“你们好像不是普通人。”
王述摇头,“我是,我小师叔不是。”
“那他是什么人?”
“怎么说呢,天才?”
“……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述挑眉,“那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