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不大。”兰德回答,“只有降低部分业务费用的免税额的具体条目调整了一下,整个框架主体没有变动。”
“行,那你和他们去谈吧,都交给你了。”克莱蒙斯抬手将妻子鬓边的碎发夹到耳后。
兰德看到丈夫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柔声问道:“你累吗?中午吃过饭,上去睡一会儿吧。”
中午按照安排,兰德会和财政部长共进午餐,而克莱蒙斯显然要和高级顾问们一起吃。
“我不一定来得及,你也看到下午的日程安排了。我在办公室里休息,你好好睡一觉。”克莱蒙斯搂着兰德的腰,低声说。
兰德没有说话,就这么望着自己的丈夫,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脸颊。
克莱蒙斯看着妻子的眼睛,忽然心头涌起温柔的情愫:“真想吻你……”说完,他就垂首,轻轻在兰德的嘴唇上落下一个一触即分的吻。
看着丈夫眼中柔情似水的蓝色,兰德嘴角微扬,故意引诱对方:“那怎么不吻久一点?”
“怕吻久了就想干点别的什么……”克莱蒙斯被挑逗得心猿意马,放在妻子腰间的手都紧了紧。他凑近妻子想再亲一口,却被兰德躲了过去。
“你的顾问们还在等你,这个吻就留到晚上吧,总统先生。”绿眼睛里含着神秘狡黠的笑,第一夫人侧身绕过他的丈夫,径自往屋内走去。
克莱蒙斯无奈一笑,跟在妻子的身后,也回到会议室。兰德没有打扰还在探讨中的顾问们,直接回到隔壁会议室,去主持他的税制改革工作。而克莱蒙斯似乎在两人短暂的调情中获得了巨大的能量,又精神十足地与顾问们继续先前的话题。
中午吃完饭后,克莱蒙斯回到总统办公室,看到兰德正坐在沙发上。
“不上去休息吗?”他轻轻关上门,问道。
兰德没抬眼,低声回道:“陪你。我下午两点才见他们,等下还有时间休息。”
克莱蒙斯走到沙发边,横着躺下,头就枕在兰德的腿上。他闻到妻子身上一点点柔和的香气,不是信息素,就是他每晚在床上能闻到的味道,如幻觉般轻盈梦幻,令他安心。
“闭上眼睛睡会儿。”兰德说着,手指抚上丈夫的眉心,动作和缓地揉摁着。
妻子的手指从眉心揉到最脆弱的太阳穴,感官上的疲累都被皮肤的温度消解,克莱蒙斯很快就睡着了。很轻的呼吸声渐渐隐没在安静的总统办公室里。
不论晚上有没有做爱,兰德都比克莱蒙斯睡得早些,也很少看到对方睡着的样子。他垂眸打量丈夫的睡颜,才发觉即使睡着了没有表情,丈夫那眼角的皱纹也已经很清晰。指背轻拂过那些痕迹,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充满爱意。
忙碌的总统先生只休息二十分钟就醒了。他用手掌替妻子揉了揉腿,声音哑哑地问道:“没想到真睡着了,有没有把你的腿压麻?”
兰德摇摇头,然后起身:“你去忙吧,我上楼休息了。”
克莱蒙斯也站起来,在妻子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快去吧。”
新一轮的税制改革方案提交到了议会,南北局势也越发紧张。有天晚上,克莱蒙斯在性爱后告诉妻子,斯拉诺可能要做好与穆萨开战的准备。
“凯文从不同信息渠道获得的情报都显示,穆萨正在备战。现在也能基本确认,卢班纳和苏伊德正在争权。但穆萨那边可能等不到塔图斯的政权斗争尘埃落定,想先动手,倒逼卢班纳给予支持。”克莱蒙斯搂着妻子,眼神锁定在那张情潮未散的脸上。
兰德感到身体的热潮瞬间凉了下去,他推开丈夫,仰躺着,双目直视天花板。沉默了很久后,他才开口:“你之前说,让我们不要主动违反停火协议。”
克莱蒙斯知道兰德不高兴了:“不主动违反停火协议,不代表不可以备战。”
“那你准备支持我们吗?”兰德直接切入重点。
“支持。”克莱蒙斯顿了下,“但早期最多到罗宾那种程度。兰德,我们在和联的大使已经准备好了草案,一旦穆萨单方面撕毁停火协议,我们就会在和联争取合法介入的授权。无论塔图斯方面最终是谁掌权、做出什么决定,只需要斯拉诺在前期能撑住……”
“你有多大的信心获得授权?”兰德打断了丈夫的话。
克莱蒙斯重新翻身压住妻子,把人重新搂回自己怀中,沉声说:“我会尽一切努力。就算失败了,我还有《军事力量使用法案》。”
他低头去吻妻子,却又被用力推开。宽厚的肩背挡住了吊灯的光线,他看到兰德的眼睛变得幽暗狠戾,充斥着他曾经无比熟悉的不信任。
兰德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对你来说,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是换一个选项。但对斯拉诺来说呢?克莱蒙斯,我不要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安抚你或是怎么样……但你明白,我不是什么理论家,也不是什么媒体时评人,对一件事情有任何想法只要开口就可以。我说出去的话,代表的是一种决定,决定要让一些事情发生,比如战争。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看不到我的思考,所有的决定落在他人眼中都会变成二维的。”克莱蒙斯捉住兰德的手腕,语气严肃认真,“我承诺过的,不会骗你,只是我想用一种最好、最合理的方式去实现。”
“那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让我在斯拉诺充当你的发言人?”兰德语气尖锐。
一直在这件事上被妻子质疑,克莱蒙斯也有了点火气:“我知道让你完全信任我很难,也不是不理解你的防备,但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想我?这些情报我都让凯文同步给斯拉诺军情处了,我和你说,是想让你清楚情况是怎么变化的,我又准备怎么应对。我不介意你永远把斯拉诺放在第一位,但你能不能……”
兰德忽然伸出手,摸了摸丈夫的后颈,虽然表情依旧有些不悦,眼神却缓和不少。
克莱蒙斯被这样的动作止住了话语,强忍着火气,看上去又有些沮丧和无可奈何。两人就这么僵持般沉默着、对视着,谁都没有动,直到兰德向他张开双臂,他才缓缓俯身下去抱住自己的妻子。他低声叹息:“让你相信我真的好难……”
“如果你心里有特别在意的事情,你也会谨慎多疑。”兰德环住丈夫的脖子,这么回答。
“我明白,我也在想办法去解决,可答案太复杂了……兰德,太复杂了。”克莱蒙斯闭上眼,挨着妻子的侧脸,“不是为了虚名或别什么,我是联邦总统,我必须把事情做好。”
兰德抚摸着丈夫后脑的头发,语气也温柔了些:“嗯,我明白。”
后来,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默相拥着。当自身的命运以及联邦和斯拉诺的命运来到关键的节点,他们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