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赫城港口漂起一阵小雨。
夜幕细雨中,灯火璀璨的邮轮像海边一块发光的巨大宝石,临近的岸边停满排排豪车, 有专门迎接宾客的侍者, 撑着把宽大的黑伞恭敬专业的领着宾客登上邮轮。
安久下午就跟这场拍卖的负责经理见过面, 那根已有两千多年历史的黄金权杖惊艳了现场所有鉴宝专家, 让他和萄果顺利拿到了上邮轮的资格。
登上邮轮之后,ZX系的敏锐感官, 立刻让安久感觉到了空气中那微弱且熟悉的SX系信息素。
出席公众场合, Omega和Alpha基本都会在腺体处贴上信息素阻隔贴, 收敛住自己的信息素是基本礼节, 所以能够飘散在空气的信息素十分有限,一般残留时间也很短。
但身体被灌过大量SX系信息后,安久对SX系信息素感知格外敏锐, 一丁半点都能让他精神高度紧绷。
他没想到,那个男人此刻也在这艘邮轮上。
“我们先去自己房间。”安久脸色凝重,“等拍卖开始再出来。”
座上宾都拥有自己的私人休息室,安久看了眼手中门卡上的房号, 带着萄果沿着走廊快步往前走。
“那边有自助酒水点心诶。”萄果舔了舔嘴唇, “我都闻到香味了, 阿久你不饿吗?”
“等会让人送到房间。”
离房间越近,SX系信息素却更强烈, 等快到门口, 安久脚下的步子陡然停了下来, 他看着靠在自己房间门旁边的男人,目光顿时充满戒备。
萄果躲在安久身后睁大眼睛,慌神道:“这个强盗怎么在这?”
“放轻松。”裴钥盯着眼前神色紧绷的Omega, 似笑非笑道,“我答应过严墨清,在他死前不会动你,这点信用我还是有的。”
安久对裴钥的恐惧,大多还是被强灌后SX系信息素留下的短期后遗症,害怕是瞬间的本能,但能够极快的调整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的房间...”安久清冷道。
“这是我的邮轮。”男人唇角上扬,“这场慈善拍卖的幕后主导者也是我,受邀宾客多了谁,如何安排,我还是有权知道的。”
“我,我们只是来凑热闹的。”萄果从安久后肩露出个脑袋,“你不会这么小气赶我们走吧。”
“当然不会。”裴钥目光锋利,但声音缓缓,“我只是有些好奇,严墨清都快死了,你们怎么会有心情来这凑热闹。”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跟裴总无关。”安久淡道。
裴钥缓缓走到安久面前,微眯起双眼倾身靠近安久,低冷着道:“最多再允许你嚣张十天...”
话说完,裴钥绕过安久离去。
“盯着这两人,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走出不远,裴钥命令身后的下属,他不太相信视严墨清如命的安久,会在这时候对一场慈善拍卖感兴趣,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寸步不离的守着严墨清才对。
然而...
等到拍卖会在宾客如云的大厅正式开始时,裴钥才发现安久的目的似乎真的只单纯是这场拍卖本身。
第二件拍卖品是一只纯银手链,上面雕刻着梵文和花鸟,连接口是龙头咬着一只莹白的玉珠,拥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起拍价五万。
作为第二件上台的拍卖品,自然只算是这场拍卖的开胃小菜,寥寥几个人跟着叫价,到十四万时似乎就到顶了。
就在拍卖师准备倒计时,台下人群中端着酒杯的安久轻轻举了举牌示意,加价一万。
一旁正在吃甜品的萄果回过神了,意识到这串手链就是安久今晚的目标,立刻放下餐盘擦擦嘴,嗖的来到安久身旁。
价格很低嘛,完全拿得下。
“好的,这位先生出价十五万...”拍卖师握着话筒高声道。
有人又加了一万,但安久紧接着跟进,只就一个来回,大厅内就没动静了。
“好的,十七万一次,十七万两次...”
拍卖师已拿起拍卖锤,只是最后一句话还未出口,人群中再次有人举牌,十八万。
是站在人群中的许览举了牌,此刻他手里正拿着一部似乎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他的意思自然也就是裴钥的意思。
安久环顾四周,终于在楼上一层的走廊护栏后看到了裴钥的身影,男人端着酒杯,一只手握着手机靠在耳边,神色漠然的俯瞰着底下大厅,目光与他安久交汇的瞬间,唇角扬起一抹弧度。
“三十万!”萄果举牌,不再按原有的一万梯形加价。
许览再次举牌,三十一万。
萄果磨牙看向那个冰块男,不顾一旁安久按他的手臂,举牌就道:“一百万。”
现场已开始议论纷纷,所有人都清楚,真正的好东西都在后面,现在那串手链最多只值十万。
许览依然默不作声的举牌,一百零一万。
安久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就是他最担心的局面,如果这串手链在后面出现,那他前面还可以试着拍几件迷惑裴钥,但在最开始出现,他根本没办法给裴钥制造烟雾弹。
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这场拍卖会的背后东家就是他,他是拿自己的钱买自己的东西,只是最后从中抽取部分用作慈善,就算叫价再高,他最后也不会亏多少钱,而且还能落个热衷慈善的好名头。
此时,萄果憋着一口气已将竞拍价叫到了三百万,但许览那边无论萄果叫价多少,永远只在他的基础上加一万,这把萄果气的不轻,叫到六百万之后又被对方加到六百零一万,他终于忍无可忍的冲着许览道:“你不如告诉我你的底价是多少。”
许览听着手机那头的声音,面无表情但相当客气的对萄果说:“这位先生,慈善是无价的。”
这一句话将原本看似斗气的一场竞拍,四两拨千斤的拔高到了另一个层次,反倒将疯狂叫价的萄果衬的跟暴发户似的。
“你...”萄果气的耳朵后两片鱼鳍都快乍开了。
这时安久拉住萄果的手转身离开了大厅,萄果当然不甘心:“阿久,我卡里几千万呢,不够我再去仓库挑几个大件卖了。”
安久深吸一口气:“几个亿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