萄果扒拉开安久的被子,发现安久蜷着身体并未睡,半睁着双眼,整个人看上去憔悴极了。
萄果一眼便心领神会,这样子只可能是已经离婚了。
安久难过,萄果也不想表现的太开心,他轻声道:“阿久,你饿不饿,我给你炸小鱼干。”
安久缓缓坐起身,眼睫耷拉着,低哑道:“萄果,陪我去清洗标记吧。”
萄果眼前一亮,头点如筛糠:“好好,阿久你终于想通了,你放心,只要洗掉标记,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最多三个月就...”
“我做一次性清洗手术。”安久轻声打断,微微敛下眸,“我不想等三个月。”
标记清洗手术在亚联盟如今社会已算是很常见的手术,不仅是离婚的Omega会做,恋爱期被伴偶咬上终生标记的Omega也大有人在,而在分手后,清洗标记便是他们必经流程。
安久腺体特别,做清洗手术轻易便被会发现腺体是ZX系Omega等级,而想要在过程中瞒过手术的医生几乎不可能。
他更不信任九区医院为自己做手术,只会觉得九区会趁自己虚弱时偷取自己的腺体血。
所以最后,安久求助了贺知邻。
当初在裴钥知道安久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之后,他便不再为难贺知邻,而贺知邻也早在沈湛的帮助下,重新回到医院工作。
安久的请求贺知邻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他私下疏通科室的关系,直接为安久的手术做了加急,就安排在当天下午两点。
提前前往医院的路上,萄果开着车,他见安久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车外的后视镜,以为安久还在难过,刚想开口安慰,就见安久转头道:“前面停车,换我开。”
萄果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安久驾驶着车,在一段路的岔口猛打方向盘,车猝然驶上一条小路。
“阿久,这不是去医院的路。”萄果连忙提醒道。
安久没有说话,在无人的小路又迅速调转车头,恰好与从主路上拐进小路的那辆黑色轿车相对。
安久用力踩下油门逼近那辆车,吓的萄果抬手拉住车门上方的扶手大喊:“阿久有车!有车!”
那辆黑车同样猝不及防,踩下刹车后就想倒退,但没来得及动,安久的车已在一阵急刹中逼靠在他们的车头。
萄果还没回过神,安久就已经打开车门下车,并快步走到那辆黑车旁,一拳砸碎了车玻璃。
“九区的?你们跟了我快两个月了。”安久冷冷道,“之前我不想计较所以没有理会,以后再跟着我,别怪我不客气。”
车内的两名Alpha男人面色极其难看,他们的确奉命跟踪这个ZX系Omega,没有上峰的命令,他们也不敢对这个Omega贸然出手。
“您误会了,我们并不是...”
“你们身上沾有夏沣的信息素味道。”安久目光清冷的打断,“难道他不是你们上司?”
车内两人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闻了闻,并没有觉察到什么,但他们知道自己的鼻子跟这个Omega的鼻子是不可比的。
“安先生,我们并没有恶意。”驾驶座上的Alpha一本正经道,“我们只是想保护您的人生安全。”
嘭!
安久回身猛的一脚,狠狠踹在了坚固的车身上,车门瞬间瘪掉一大块,惊的车内两人瞬间释放了高强压迫性信息素。
然而这样的压迫性信息素没有影响安久分毫。
安久抬腿又是一脚,瞳孔都瞬间变成了锋利的竖状,黑色轿车在几近翻车的状态下直接平移数米,最后直接翻进了路边的浅水沟里。
两Alpha狼狈的从破碎的车窗里爬出来。
安久站在路边,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两人,冷冷道:“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再跟着我,我杀了你们。”
说完,安久转身回到车内,面无表情的踩下油门,车回到主路上继续向前。
萄果乖乖坐在副驾,大气不敢出。
确定没有车再跟着,安久才将车停在医院附近。
腺体清洗手术本就不需要复杂的术前准备,加上安久特殊的ZX系体质,连一些繁琐的身体检查都不需要。
所以安久到医院不久,很快便在贺知邻的安排下进了手术室。
在手术室内,安久再次见到了熟悉的头颈固定器械,上一次用在他身上,还是被那个Alpha强行标记的时候。
安久目光复杂,他恍惚的想,也许自己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裴钥,一切都只是标记的作用。
手术室外,萄果坐在墙边等候椅上,一边看着时间一边焦急的等着,有时候忍不住起身走到手术室门前,耳朵贴在门上探听里面的动静,他担心安久会忍不住痛喊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萄果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那是安久的手机,在他进手术室前暂时放在了萄果身上。
看着来电显示“裴钥”,萄果忽然想起之前裴钥对安久那高高在上的恶劣态度,又想到一直以来安久所受的委屈,心中忽有一股恶气想要找这个Alpha宣泄。
“是裴老板啊,找阿久什么事啊。”萄果接通电话便阴阳怪气道。
“把手机给安久,我有话跟他说。”男人的声音低沉,但仔细听的话,是可以感受到其中透着一丝疲倦的,像备受煎熬后的忍无可忍。
“阿久现在手术呢,没时间接你电话,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手术?他做什么手术?!”男人声音陡然急促许多,似乎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手机那头能听到座椅腿摩擦地面的动静。
萄果靠着座椅,直接翘起二郎腿,不急不缓道:“当然是洗标记了,都离婚了,难不成还留着前夫的标记。”
“你他妈说什么?”裴钥声音不可遏制的拔高,透着无比强烈的愤怒和恐慌,“立刻让手术停止!立刻!”
萄果将手机拿离耳朵几公分远,等那头的人吼完了才冷哼着开口道:“凭什么听你的,你跟阿久已经离婚了。”
“少废话!”裴钥厉声打断,“你们在哪家医院?”
“你要过来吗?可是手术已经快结束了诶,你来也没...”
萄果话还没有说话,手机电话的人已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