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帆叹气,“你又不是不晓得梵音落穷得响叮当,出门方丈才给了几文钱,没走出城门就花完了。剩下只能化缘呗。嘿你还别说,这东南两境就是不一样,看我穿得越破,出手越大方!”
“……”池天澜无语地看了他一阵,“你打破了我对佛门高僧一切美好幻想。”
“那还真是抱歉呵。”
这时,从头顶上传来一句森然的声音,“小杂种,聊够了没有?”
悍匪揪住他们背后的衣服,一手一个拎起池天澜与莫千帆,随后面向某处,冷然道:“你是现在出来,还是等我杀了他们再出来?”
话音落地,不远处的松树背后,缓缓走出一名身若玉树的白衣少年,脸覆金纹面具,气度不凡。
池天澜瞪圆了眼睛,不是被悍匪吓的,而是——
卧槽,这哥们什么时候跟在我后面的?
莫千帆读出了他的惊讶,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我们进山的时候,他就在啦!”
“那你不告诉我?”
“我以为那是你朋友,在这等你呢。”
“……”
莫千帆疑惑地问:“不然你来这座吃人山干什么?”
池天澜仰头望青天,“送外卖。”
大概是看他们比较老实,悍匪不再拎着他们,而是一道绑了,带往寨中。
池秋水已经醒了,不晓得许虎对他说了什么,前者气得双目通红,勃然怒喝:“你敢动我一下,我叔叔绝不放过你!”
呦呵,行啊。这娘娘腔还有几分胆量的嘛。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你叔叔是谁啊?”
许虎邪笑着将魔爪伸向池秋水的衣服,池天澜立刻出声道:“他叔叔是扶风城主韩义山!”
白昭山虽在两境之间,但离扶风九重更近一些。再者,枪王韩义山的名号份量也比池勋重了那么几分。
许虎转过身,四面八方数百双蛇似阴毒的眼睛齐齐看了过来,连同那神鬼莫测的白衣公子也侧目而视。
这种“万众瞩目齐发眼刀”的场面,对于经常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去省市参赛的池天澜而言不过是小case,他镇定自若,胸有成竹,声音洪亮,“信不信今日我们少了一根头发,明日你白昭山上尽悬韩字大旗?”
真是好大的口气!
众人皆是心下一沉,自觉对方撒谎,但观其神态,却又不似作假。他们占山为王不错,可自知势力还未壮大到能与东都铁骑一拼!
许虎半信半疑,沉声冷笑:“若他是韩义山的侄子,那你们又是谁?”
池天澜道:“还用说么?当然是那位韩公子的跟班!”
“跟班?”许虎上下打量他与莫千帆,“你们两个倒是不错。那他呢?”
许虎看向池天澜身后的人,“你这样子可不像是给人做狗做奴的!难不成……你是韩义山的外甥?”
从一开始对方就没说过话,池天澜以为他是个哑巴,没想那白衣公子却开了口。
“扶风九重,韩倾城。”
“哈哈哈哈哈哈哈——”许虎仰头大笑,要说刚才他还提着一颗心到了嗓子眼,现在却是把心放回去了,“世人皆知朝天阙内无王,以韩义山为尊,而他一双龙凤儿女最贵。韩倾城不过一十五岁懵懂孩童,毛都没长齐,扶风城舍得让他孤身涉险?你要是韩钺,我就是你爹韩义山!乖儿子,叫句老爹来听—”
室内银光骤闪,那许虎“听”字只出了半个音,大张的嘴便无法再合上。
尸首分离。
白衣公子神色如常,未见一丝愠怒,依旧不卑不亢的,嗓音清冷,掷地有声:“扶风韩倾城,奉家父之命,前来剿匪!”
话音一落,满室银光,不见人影,唯独枪风飒飒。
盏茶后,白衣公子收枪。
一众尸体躺在地上,呈有序排列,不多不少一百零三个。他回头一望,原本应该老实呆在角落里的小乞丐和绑在柱子上的人质都不见了,地上留着切断的绳子。
山下,三人头也不回地奔逃。
莫千帆不解,“逃这么快做什么?”
池天澜气喘吁吁,“你没听他说是韩义山的儿子吗?我刚刚说了堂弟是韩义山侄子,这不是找虐么。等他杀完那些山贼,回过头就杀我!”
“可我觉得他对我们没有杀气。”
“那是对你!你们谁看见他把武器藏哪了?那么高的一杆长**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手上的。再看他杀人那个狠样,面不改色,脸不红气不喘,完全就是一个杀戮机器!不对,应该是变态!杀人就像切菜,还顺带摆好了盘,他请客呢?!”
池秋水趴在池天澜背上,天真地说:“堂哥,有没有可能是他不想让血溅到我们衣裳才杀得这么整整齐齐啊?”
莫千帆恍然大悟,“这么一想,小僧倒觉得那位白衣公子很有礼貌呢。”
“……”池天澜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两个傻白甜上一堂人心险恶的课,保不准以后他们就是自己出神入圣的左膀右臂,“弟弟们喂,听哥哥一句劝。小说里面,穿白衣装酷的公子,要么是主角,要么是主角相爱相杀的好基友,要么是和主角不死不休的大反派!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好招惹!”
两双眼睛一头雾水地看着池天澜,异口同声问:“主角是谁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许虎睁开眼睛,精光熠熠,“就是一只小麻雀都知道我黑昭山有来无回。去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心善来给本王加餐?”
池天澜:美团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