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阿音阿音。”池秋水蹦蹦跳跳地过去，想要晚上弦离音的手臂，被后者的琵琶敲了个糖炒栗子。

“呜呜好痛。人家好久不见你了，这不是情难自禁么。呜呜呜……”池秋水抱着脑袋，嘤嘤哭泣。

池天澜伸手把自己的下巴合上，“原来弦离音老师，真的是国色天香、绝世美人……”

他一直以为是池秋水眼神不好，如此看来，对方真的是“闻香识女人”。

“诸位师父，你们怎么在这呀？”池秋水回过神来，“是不是想我们了，所以出来找我们？”

莫千帆道，“或许，这里才是真正的风铃渡。”

温柔打了个响指，“bingo!”

“全国连锁的情报局，少年听雨楼，也是咱们周月落校长建立哒！”

这几个千年王八万年龟，也不知道修为几何，也不知从何而来，反正奇奇怪怪的事情安在他们身上都见怪不怪了。

池天澜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设定，问道：“那么，你们应该早就知道，如何拯救异化者？”

“是的。”温柔说。

“啊。”池秋水惊道，“那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早告诉你们也没用，不经历这一遭，没法救。”温柔道，“拯救异化者很简单，造佛就可以。佛光可以净化他们体内的病毒。”

“但是，毁一座佛可比造一座来的简单。即便早早告诉你们，也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被对方制造出抵抗的法子。”

“可是我们有韩公子啊！”池秋水道，“他让朝天阙的力量聚集起来，再联合梵音落、离境天，不就成了吗？”

“以前的他不行。”温柔烦躁地挠挠头，“我说不清楚。师叔，还是你来说吧！”

周月落依然是唇红齿白的阴沉萝莉打扮，声音也是雌雄莫辨，问道：“前朝的事，你们知道多少？”

池天澜道，“我就听过小和尚说的故事。前朝李天子渴望成仙，造登仙台，八月十五，登仙台倒，火烧王宫，李天子身死。火莲万里，稷下学院末等学管以身搭桥，三位稷下祭酒护送小公主出逃，下落不明。”

“这故事半真半假。”周月落道，眼神缥缈幽远，好似穿越了漫长的时光，缓缓道来。

“李天子泰山封禅之后，便想要登仙门，成天上人。他分封百家仙门，让大家想出成仙的法子。成仙难，但造仙不难。百家仙门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以玄门之术与机关术结合，造出了一个似仙非仙的怪物。”

池天澜眼神一变，脱口而出，“天诛！”

“是。”周月落说，“这机器夺天造化，一旦启动，后患无穷。”

莫千帆道：“可它还是启动了。”

周月落一声叹息，“李天子不听稷下学院的劝阻，一意孤行。天诛系统，也被称为‘造神’系统。它活了过来，拥有了人的意识。这些意识有善也有恶，皆是参与制造它的工匠的所思所想所念。”

“他下达的第一个指令，是让李天子杀了所有参与造神系统的人。”

池天澜道：“他怕被毁。”

“是。”周月落说，“百家仙门遭遇了焚书坑儒，稷下学院也未能幸免。”

“为了阻止造神系统，我和秋长亭、凌青烟的前世，一同放火烧了它。但是，它竟脱胎于无形，成了无所不在的天眼，让这把火绵延万里……”

“在与它的对决中，凌青烟战死，秋长亭为救我受重伤，我带着小公主李心心出逃。”

“活下去后，我们便想如何对抗这个怪物。我们试了很多方法，但是都失败了。即便是被赋予厚望的韩倾城，也在池天澜战死后，被造神系统操纵为傀儡，助纣为虐……

秋长亭说，这个怪物是这个世界的人造神，注定这个世界的人消灭不了。只有来自其他世界里的人才有能力与之一战。

“因为那些人的思想、能力，不是它能够感知、控制的。”

因此，为了对抗造神系统，我们掩人耳目，研发了天诛2.0，并以密令告诉后人，将其择时投放。

可是，却屡屡被造神系统发现。

“每次发现异世界的修士入侵，造神系统便产生病毒，让玩家自相残杀。”

历史不断重演、失败不断反复，天诛2.0不断完善。失败的历史由后人写进编程，最终的成熟版在你们这一世投放。被选中参与游戏的人都是昔日百家仙门的后人。

“天诛世界中的韩倾城，从一出生，便被造神系统种下了异化的病毒。唯一能够清楚他身上病毒的法子，便是搜集他在其他时空转世的炁。但是灶神系统盯他很紧，我们没办法下手。”

“后世的朝天一梦策划组费尽心思写了一个假程序庄周梦蝶，企图蒙混过关。”

“好在，你们于庄周梦蝶副本中杀了韩倾城。让造神系统误以为韩倾城真的失败。放弃了这个‘傀儡’，让我们有机会再入轮回，重新寻回清醒的韩倾城。”

莫千帆道：“如果没有庄周梦蝶的副本，我们还是会按照原剧情走下去，最终遇上魔化的韩倾城？”

“是。”

莫千帆又道：“现在告诉我们，是我们有了与之对抗的能力？”

“是。”

“要怎么做？”

周月落道：“造佛。”

莫千帆道：“不怕再造个造佛系统出来？”

周月落摇头，“只是造简单普通的佛像。”

“从前百家仙门为李天子造仙，十个里面，总有一两个心思不纯。毕竟为他人，心不甘，情不诚。”

“而如今，造佛是为了活下去。为自己，心甘情愿。”

“心虔诚，佛便来。”

造神系统和天诛系统的对决来了，却不是以人们意想的方式。南道灵与朝天阙正式开战，三十万异化大军，浩浩荡荡，不知疲倦。

韩倾城手执天子枪，御须弥陀如，率东都铁骑，南征北战。温柔、莫千帆，弦离音、池秋水纷纷领兵带队，逐个击破。

离境天作壁上观。

池天澜联手梵音落，造佛。

往后十年间，大小佛寺如雨后春笋纷纷拔地而起，遍地是佛像，哪怕是荒郊野岭的泥佛，也镀了金身，有了些微香火。

青山雾霭，百千佛寺古朴飞翘的檐角若隐若现。洪亮悠扬的钟声延绵不绝，从四面八方响起，又飘荡至巍峨远方。

佛气淳朴浓郁，佛寺灯火辉煌，灿若白昼。

朝天阙和梵音落都成了不夜之城。

池天澜造的佛像是最好的，佛气清冽，氤氲不散，佛身胖乎乎的，憨态可掬，佛面白白净净，慈眉善目。

倘若仔细一看，这罗汉的眉眼，竟是与少年沈炼有几分相似。

天尊赛上一剑斩刀仙的少年成了坊间茶寮经久不衰的传奇。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周月落曾问起池天澜，既然一开始就不打算上战场，又为何要去天尊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