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劝阻什?么,我如今,说什?么话都没?有用。”
语气里满是?自嘲。
“你想离开?那就离开?吧。”
大概是?为了缓解气氛,他淡笑,可?是?笑容太苦涩,勉强,他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已经精疲力?尽。
叶秋水有些诧异,诧异他竟然什?么也没?说就同意了,没?有阻拦她,没?有再发怒火,这与她预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她酝酿了一肚子反驳的话,原本还以为,又要吵一架,再次不欢而散。
“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江泠突然开?口,抬起?眼眸,看着她,“你去了那里,一个月写一封信,给我报平安,最多一年,你就回来。”
叶秋水长?袖下的双手扣紧了,她犹豫不决。
见她不回答,江泠紧紧盯着她,看上去有些着急,语气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乞求,他再次询问:“给我写信,早点回来,好吗?”
叶秋水心口触动了一下,她低着头,不与江泠直视,只淡声?应答,“知?道了,哥……兄长?你也要保重身体,你要提防曹家?。”
江泠苦笑。
叶秋水说完该说的,转过身,动作缓慢,江泠站在门边,向?前走了半步,又停住。
他刚刚起?了个很恶劣的想法,想走过去,让她看到自己因旧疾复发,摔倒在地,让她听?到自己气喘吁吁,呼吸不过来的样子。
这样,叶秋水是?不是?就会留下了,不会那么绝然地提出要离开。
可?是?走出半步,又觉得自己这心思?太过卑鄙,留住她,然后呢?将她困在自己身边?
江泠在门前站着,一动不动,目送她走得越来越远。
芃芃走了。
江泠心中空了一大片,茫然地看着前方,失去了方向?一般,他的视线不知?道该往何处安放。
她走了,她走了。
脑海中反反复复重现着这三个字,江泠扶着墙,慢慢地走回屋中,他的脸色很白,强撑出的安然无恙开?始反噬他,江泠走到桌边,来不及给自己倒水,抓起?几?粒药丸咽了下去,然而,那即将将人燃烧殆尽的火焰却始终无法平息。
他突然跌跌撞撞地冲出去,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翻身而上,清晨,马蹄踏过的声?音突兀刺耳,江泠一直冲到城门前,只看到她远去的身影。
官道上,尘土飞扬,将一切都带走了。
江泠勒马停下,初春的霜凝在他眉梢,经久难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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