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沉声说道,身后的官吏们纷纷点头,一名工部属官抬头,担忧地问:“明日就上山?大人身体还很虚弱,怕是吃不消啊。”
其他人?一听,也跟着附和,“是啊,还是过段时间吧,大人?要休息。”
“无事。”
江泠说:“早日?将这些事情解决了,百姓才能?安心。”
“是……那我们就不继续打扰大人?了,大人?快些回去休息吧。”
江泠点点头,与众人?拜别,他暂住在安济院后面的弄堂里,穿过角门,江泠将斗笠与蓑衣脱下,挂在门前的屋檐下。
他走进屋中,步伐沉重,衣衫下摆湿了一大半,鞋袜都?湿透了,江泠扶着桌子,将外袍脱下,卷起?裤脚,摸了摸肿胀的脚踝,眉心微蹙。
门忽然从外拉开?,江泠抬起?头,看到来?人?,神情怔愣。
叶秋水站在门前,望着他。
看到廊下地面一连串的痕迹,以及墙角正滴着水的斗笠,叶秋水就知道他回来?了。
他明明昨日?才醒,今早又天不亮就出门,东山下道路泥泞,河岸边又都?是水,他的腿在水里泡了一天,肯定很难受。
江泠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过来?,他弯腰,将卷起?的裤脚松开?,衣襟合得严严实实。
叶秋水看到他,心头万千情绪涌动?。
她有许多话要问他,但?不知该如何开?口,徐微同她说了那些话后,一个荒唐的念头在叶秋水心中浮现?,又被叶秋水否定了,她不敢去想象这样的可能?性,叶秋水已经错过一次,害怕再赌。
她就是很想见他,在那分别的一年里,江泠吃了很多苦,差一点死去,叶秋水每每想到这件事,她便心如刀割,她无法想象江泠会离她而去。
如果?他真的死了,叶秋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那封血书上,在他濒死之?际,竟然还念着她,一点也没有提到自己。
叶秋水眼睛酸涩,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再一次流出泪。
江泠静静地坐着,看着她,脸上划过困惑。
这么久以来?,她看到他的时候,总是低着头,不愿与他目光交接,她有了心上人?,为了那个男子奋不顾身,只是到了他面前,却只剩下避嫌,恨不得赶紧逃离,突然的靠近,让江泠觉得陌生,又隐隐地欣喜,除了贪婪地注视着她外,连开?口询问都?忘了。
叶秋水慢慢走近了,点上灯,轻声问:“兄长今日?是不是在河道旁呆了许久?”
江泠犹豫了一会儿,“是。”
叶秋水蹲下身,“让我看看你的腿。”
她抬手,伸向他的衣摆。
江泠隔着衣袖,按住她的手,阻拦道:“不用。”
“我看一看。”叶秋水一动?不动?,手死死地抓着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