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塘在背后把门给关上了,隔绝了屋子里那不近人情的气息,温澈森照看着走路还有些不稳的应绵,温洵则跟在他俩尾巴后面往楼下走,在这中途他们都没有回头。
应绵用钥匙打开了花店的门,温洵沉默不语跟了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怪,他好像对这些植物真有了过敏反应,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其实只是花粉浓度太高,应绵把挡路的小盆栽给移开一点,让他们可以通过。
应绵还得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在布狄叔叔回来之前。他从堆满杂物的柜台上拿过水壶,水已经很冷了,咕噜咕噜往嘴里灌下一大杯,才勉强压下喉咙的痒意,双眼也清明了些,又给温洵和温澈森都倒了两杯,但像才察觉到杯身透出来的冷意,迟疑了一瞬。
“你们喝水吗?但这水已经冷了。现在没电,没有热水喝。”他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洗洗手。”温澈森说。
“隔间有洗手池。”
“好。”
温澈森按着指引直接进了隔间,里面是一个小饭厅,角落装了洗手池,洗手池下有一个用来泡花的水桶,饭桌旁边有一张单人软沙发,隔间里没灯,这样拥挤又古怪的摆置就更不能入眼了。
洗完手之后,看到旁边的楼梯,通向二楼,能看到应绵住的那间房间,门框上还有两张便利贴贴着。
刚往回压下目光,就被阴影处墙上的东西吸引了过去,那是一面木墙,上面悬着不同的匕首和几把长弓箭,中间是一个鹿头,脸上那沟痕像是流下了黑色眼泪,但近看才发现是眼珠破开了。旁边的匕首都很旧了,有的刀身已经生锈了,刀柄更是缺角少边的,木头制的都腐烂了。
靠得太近身上都要沾上了尘渍,他却浑然没感觉似的,目光集中于一把匕首上,用两根手指摩挲了几下那刀柄,果然从指缝抖落了一点干燥的木屑,又摊开自己的手掌,看到还有刚使用厨余手套时勒出来的两道未消的印子。
原来是这样。
从隔间出来之后听到应绵和温洵在说话,温洵看上去受打击不小,应绵在安慰他,大概是说他被感染的事还不能确定,可能是方修塘弄错了,毕竟温洵现在一点不良反应都没有。二次分化是大事,但身边连个病例都没有,谁都不了解,不管是不是都只能讲些让他先放宽心的软话。
“回去了。”温澈森叫温洵。
温洵摇摇头,就没差想留在这里想和应绵呆在一起的愿想摆在脸上了。温澈森却异常强硬,又重复了一遍,“回去。”
回程的路上车里气氛冷到都可以结冰了,温洵觉得他就不该在今天来,还不如在外面旋转观光餐厅呆上一天,谁都料不到方修塘私底下做了那么多事,更疯起来就要揭穿闹翻一切。比起担心自己二次分化的事,他更担心方修塘和他哥这次彻底结怨,不喜欢看到身边人斗争个不停。
他觉得他哥又得生气了。
回到公寓,温澈森把外套脱下拿到了卫生间,而后转了个方向径直往地下室去了,温洵心中又惊又疑,站了起来。
他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拉开了背包的拉链,那把枪,果然在里面,已经绑好了枪套,旁边还有两列新的塑胶子弹。马上拉了回去,还心有余悸,方修塘动作可真快。
不一会儿温澈森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生化型消毒枪,这消毒枪很小,但里面的内容喷剂足以使目标物秒速溶解成难闻的酸液,他们这个地下室什么工具都有,都是爸爸的同事送的,都是军事级别的,说送给他们玩玩,但哥哥不曾碰过那些东西。
温澈森耐心有限,对着还呆愣着的他,断然道:“把家里有的植物都找一下。”
这套公寓一直是他们自己打理,布置的东西只有他们最清楚,温澈森这是无法冷静了。温洵不敢不听话,往周围看了一圈,一点绿色都没看到。
温洵看着他哥在房子里到处翻找着一切有可能附着病菌的东西,之后就给他找到了温洵房间飘窗上放着的一盆秋海棠,他房间的花是做饭的阿姨顺手帮忙换的,大概一周换一次,每周都是不同的花型。独立的几株,温澈森把花苞和枝干,还有根部各剪了一部分下来,放到几个透明收集袋里。
做饭阿姨一直照顾他们,但如果她被人利用也是有可能的,在这种情势下,根本不能停止心中的怀疑。
只是往上面喷了一下消毒液,那腐蚀性极强的液体滴落到枝干上,整盆花秒速枯死,花瓣垂下,花朵枝干根茎全部交融在一起,慢慢溶成了一捧酸液。
温洵看到他哥把飘窗给打开了,把那盆秋海棠给推了下去,只有闷闷的落地声,泥土倒了部分出来,下面是草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