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预谋(2 / 2)

绵绵 馄饨皮而 2147 字 13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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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也只能用叉子摁着一角,很费力才切下来一块,就这样最后咬起来还干巴巴的,这明明比他和温澈森一起去吃的那次还贵。应绵心里有好多奇怪的想法。

“你来这里还习惯吗?”高杭吃得很快,叉子撞击了碟子几下。

“嗯,挺好的。”应绵收起了自己的心思,不自觉谨慎起来。

“你是一直住在花店吗?没有说颠沛流离什么的吗?”高杭措辞很准确,他了解这些尾后区移民的困境。

“一移民过来就住在了花店,布狄叔叔让我留了下来。”应绵低头叉了一块生洋葱,送入口中,“那你呢,你现在住在哪儿?”

“我被人收养了,就在青禾附近的街区。”高杭说。

这样一看,高杭过得要比他好多了,衣着打扮都合时宜,教养也好,对比那时车厢里那些多数有去无回的其他区的移民,应绵都算是有了美好的去处,但对比高杭,他依旧不够。

但没有人能无缘无故受到恩惠,哪怕是应绵,他知道自己得到这一切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那如果是过得更好的高杭呢?

“在这里读书真的很好。”

“嗯,很好。”应绵心不在焉。

“我们可以跟这些有钱人一起做同班同学,一起到漂亮的实验室考试,甚至有时出来的成绩还比他们好。”高杭侃侃而谈,叉子与碟子的碰撞声加剧,“我们能力也不差不是吗?”

虽然话得很笃定,但应绵觉得,他表现出来的肢体动作分明没那么有自信。

见应绵没作答,高杭掩饰地咳了声。

不用那么努力融入那些有钱人中,识破他们,讽刺他们,虽然挺有意志,但也还以他们为比对的标准。对比起高杭的警觉,应绵承认自己没那个心力时时注意那些高于他的人。

“绵绵。”高杭这个问题问得很快,“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感觉高杭终于展露出了他的目的。

“我们都是抽签来的不是吗?”应绵仍旧低着头。

“嗯。”高杭脸上有稍纵即逝的不自然,少顷点了点头,“我应该是第二批,但其实就只有我跟你,很幸运不是吗?”

应绵虽然没看到他的神情,但只要听那语气就知道了,高杭也并非滴水不漏。因为他很确定,从一开始就错了,那年抽签移民就只有一次,只有那一次,也只会有那一次。只有他一个人,也只会只有他一个人。

高杭说谎了,如同他对江晟也说谎了那样,他们都不是正当的移民。

“是的。”应绵心口不一,“所以我也很高兴能跟你做朋友。”

这饭吃了两个多小时,但差不多天黑才回去。

两个人本来在花店门口告别,应绵这个点都已经困了,高杭却叫住了他。

“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应绵觉得把手揣在兜里,觉得稀奇,“是什么呢?”

高杭从机车上取下来一个纸袋,“我想你应该会需要的。”

说完也没等一起看,高杭就匆匆离开了,离别时还对他挥了挥手,看样子心情很好。

应绵却不关心,等到那辆重机车疾驰的声音消失在街角,他找到一个平坦的邮筒,把那个纸袋的东西倒了出来,里面有两样东西。

一条新的丝巾,还有一个连他自己都快忘了的东西。

很久之前,他想要的那个贩卖饮料的摊位上挂着的表。

他把丝巾随意揉成一团给揣进了兜里,表则握在手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高杭献的这份殷勤让他觉得怪异。不过也正中下怀,他倒想知道高杭从一开始就接近他是为了什么。

还是把表拿在手上了,回到花店的时候,应绵发现布狄叔叔就在隔间等着他。

“布狄叔叔。”应绵还是乖乖叫人。

布狄也不掩饰他想说的话,“你还生我气吗?温家那小子就这样走了。”

应绵摇摇头,“我不生气,但是他不是坏人。”

“他人挺好的,我知道,他很照顾你,有时还带你去玩。”

意料之外,布狄没有声色俱厉,一并否定。他对温澈森印象不算坏,这个年纪的alpha大多浮躁而莽撞,但温澈森是个纯粹的人,并不伪饰自己,还有极好的耐心。

“但你应该比我早知道,他爸爸现在是管理局的高官,要是我们不小心得罪就不好了。”

前段全是好话,后段则带着残酷。温澈森唯一且最深沉的缺陷就在于他的出身,温至衍如今所处的位置,就连一向大胆,不识避忌的蔺柯都要噤声不语。温澈森就在这样的光环下,按说与这样家境的人能有亲近的交往,不无裨益,但对于在低处只是普通居民的布狄和应绵来说,这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可能会害死他们。

“我知道。”应绵叹了口气,但他还是很想跟温澈森说话。

“我能理解,至少不要单独见面。”布狄又说,“审判庭大楼离这里远,管理局却不远,如果他终于腾出心思关心他儿子的交友情况,你会惹上麻烦的。”

应绵一阵难受,委屈道,“那他今天过来,跟你说了什么?”

布狄摇了摇头,“他没有跟我说话,只是自己进店里看了一下,又回到车里静静看着,之后就开车离开了。”

只是这样吗?应绵更委屈了。

在睡觉之前,应绵把兜里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那条丝巾应该不便宜,还有那个表,不知道高杭是怎么辗转拿到的。他把这两样东西丢到桌面上,又摊开那张写了几行字的便利贴,反复看了几遍之后将其摊得平平的,很珍惜地放到了他那个放了很多宝物的储物盒中。

而后拿过旁边的书包,雷厉风行的,把里面的书都倒了出来,如同在隔离室的那次,他又翻找起那个熟悉的夹层。

里面有一个打火机和一块刀片。

那条丝巾就这样被点燃,残留有难闻的气味和一股灰色烟气。

他有那么两条丝巾就够了,至少他知道那些是真心要保护他脖子上屈辱的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