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已经是那么好的朋友了?”温澈森的语调不自觉加重。
在科研站那时应绵就有跟高杭黏在一起,那时候还以为只是一起说说话的同伴,现在却连送的手表都戴上了。手表并不重要,但那天在巷子里发生的事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是独一无二的,是一段无可指摘,不可替代的回忆。记得那时候应绵还怀疑高杭目的不纯,冷静分析着,可是待高杭真正转学过来之后,应绵却迟钝了起来,后来还与高杭的关系逐渐升温,甚至可能比跟他和温洵还要密切,不然也不会戴上那只有特别指代意义的表了。
“……”
应绵哑口无言,他发现自己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去解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到底跟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温澈森冷声道,“他真有那么好吗?”
“不是,是我喜欢这个表。”应绵干巴巴的,小心瞟着温澈森的表情,“这个表我从开学不久的时候就想要的了,跟他没多大关系。”
因为他是个实用派,不想留这东西白白弃置,而且他的心里确实也不想,不想这个表是由高杭送给他。
“那绵绵,你有没有给他回礼?”温洵突然插了一句话。
“噢,我准备开学请他吃饭,我前几天也跟他去吃饭了,我需要请回一次。”
“那就好。”温洵松了口气。
温洵问这个问题也没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他们在绵绵心底是有分量的,应绵跟他和哥哥已经认识够久了,已经不太会像刚熟悉时那样总是原则性十足,让人感到有淡淡的疏离感。今晚还愿意来他们家做客,更说明关系已经很亲近。
而同时如果绵绵还记着高杭请他吃饭,也要记念着回报回相等的一件,就说明两个人还不是很熟,温洵没什么凭据地猜测着。
“好了,不讲他了。”应绵趁势转开了话题。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去想高杭,也怪他换衣服的时候觉得自己看上去太普通,就想给自己加上些帅气的装饰品。理由就是这么平淡,却无法说出口。
“你看,我给你们带了小蛋糕。”
应绵微微弯身把书包放了下来,从里面拿出来两个小盒子,这是他早上去市区送花时顺便给带回来的小蛋糕,一个是草莓味,上面有一个粉色小天使棉花头做装饰,一个是海盐味,上面有一个蓝色小骑士棉花头做装饰。
已经都放在冰箱里冷冻几个小时了,结了一点冰霜在表皮。布狄叔叔不爱吃甜品,这本来是他买来做两天的饭后甜点的,家里没什么可做拜访礼物的东西,全是花和与花相关的制品,这些相信温洵和温澈森也收腻了,便认真翻找了一下,给找出了这两块小蛋糕。
这可是花了他十块钱买来的。
但也直到把蛋糕都搁下来了,才想起温澈森也不爱吃甜的东西。今晚的他真是犯了一连串错误。
“我要这个骑士的。”温澈森却抢先说。
温洵还蹲在一旁看着,“我也想要骑士来着。”
“我先说的。”
应绵心中惊诧,偷看了一眼,温澈森现在看上去好像没那么不快了,应绵觉得他一直是个气消得很快的人,还是说他已经反应过来有些怨气根本不必要有。
“蛋糕先放冰箱里吧,我要煮番茄面,你们要吃吗?”温澈森问他们。
“吃!”
“我也要。”应绵赶紧也说。
温澈森很快走开了,应绵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不知道该不该松一口气。
晚些时候温澈森在厨房煮面,应绵和温洵则留在客厅看电视。还刻意把灯调暗了一些,大屏的电视在播放一本恐怖电影,温洵在沙发上坐着,抱着张毯子做防护,只探出双眼紧盯着屏幕。
应绵好久没看过电视了,这公寓的家具和电器和方修塘那里没得比,是普通家庭用的那种,却处处透着温馨。
小饭厅是连着客厅的,应绵看向那边,想起自己曾在那里吃过饭,盘子旁还备有浅蓝色的干净的餐巾布,他的脑子里马上闪过了一些画面。
一些奇怪的画面,那晚他好像在折餐巾,折出来一个三角形状,然后硬塞到自己的领口,也不知道是学的谁的。原来那怪味饮料真的会让人变得傻里傻气。
那晚的自己到底都还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应绵还是懵懂,他到今天都还没把那晚发生的事给全部连起来。
恐怖电影看了二十来分钟,应绵看得双眼发困,还是厨房里面条的香味挑醒他的。
也闻到了香气的温洵马上把正播到最恐怖处的电影给掐了,把灯给打开,对已经在沙发上已昏昏欲睡的应绵招呼道,“绵绵,吃饭了。”
“好噢。”
番茄面就是普通的番茄面,但是每个人碗里都加了一个溏心蛋和几粒虾滑。
应绵和温洵埋头苦吃,但到差不多吃完的时候,客厅突然传来一阵不急不躁的门铃声。
叮—咚。大门是有门禁的,那人却直接到了房子门口按动门铃,应该是熟悉他们家的人。
温洵风声鹤唳,快速转过头,不安地看向门口。这个点做饭的阿姨不会来,也不可能会有朋友到访,他心里有一个可怕的猜想。
温澈森放下筷子,起身往门口走去,墙面的监控平板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形修直,纹丝不动的样子。温澈森屈了一下拇指,顺手往旁边解了锁。
“哥……”
他一回头就看到应绵站在温洵旁边,贴着饭桌,表情无助。
连温洵都不能确定来的人是谁,没能得到一丝安抚。温澈森马上走了回去,看见应绵的面色仍紧张未消。
“是尹特助,不用担心。”他安慰道。
应绵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害怕,许久才点了点头,“对不起。”
“吓到你了。”温澈森声音很轻,“不会有什么事的,我保证。”
应绵又点了点头。
尹杨刚好进来,就看见这正密密私语的两人。
“还有客人呢。”
温澈森把应绵挡在身侧,冷冷瞥了他一眼。尹杨这么些年确实是负责监视他们,但一切很有分寸感,没有离得很近,连房子都没进过几次,常常只是把车停在外面。
“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有话跟你说,而且我认为面对面比较保险。”尹杨很有洞察心,眼镜后面透着一丝精明的光,“但是你似乎看上去有点不方便。”
“说完话就走。”温澈森说。
应绵和温洵暂时回了房间,留出空间让他们两人说话。
温澈森把碗收拾好拿回了厨房,收拾完之后擦了擦手,看向尹杨,“还有面,你要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