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绵把他打听到的事以匿名讯息的形式发送给了温澈森,其中隐去了张净的姓名和科研站等等地点的信息。
他知道温澈森没个三天都不会有回复,多紧迫都好,都被冲淡。只能假装不期待。
为了不浪费来往时间,他还发了几条询问温澈森近况的信息,只是问有没有好好吃饭、身边同学好不好相处之类的话,但还是接在正事后面,这样就显得他不是故意为了探听他的隐私而来。
在等待的时候日子还是那样过,可能是最近因为课多起来的缘故,应绵感觉他和温洵都没同以前那样喜欢闹了。这学期一来高二生都荣升预备毕业生,班里没有父母支持,只能靠考试排名来决定大学去向的同学压力都不小,至于其他父母有实力安排的,也得每科都要达到及格线,不可能再混着过去。
应绵的成绩要每科及格不算吃力,但也不可能有能达到优秀的标准的一天,他对自己还是心里有数的。
他竭力想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但有时候坐在教室里,还是会分神想起那天打听到的事,一个人就这样得了疯病,好在嵌入手臂的子弹被挖了出来,那刀晃颤着最终也没砍下,有人打了电话到精神疾病福利所那边,第二天就有人过来将其带离了。应绵与这个叫张净的人并不熟悉,但每一次看着他的现状,都不是好的,从第一次被体罚,但现在退学,惨状依然,流言四起。
其实也不难将一切联系起来,他是吸入了十一区的实验气体才那样的,从初期出现的渴水和噬食生肉的症状,这都能用食物可以解决,但最后竟要伤害自己的身体,只知道疯得怵目惊心,至于他那时候突然闯进那实验室禁地,是无意还是无疑问起了偷窥或偷窃的心思,都没人会在意了。
应绵的心也随之溺沉,就像是第一天走进青禾,他很渺小,但同时也有人跟他一样渺小。
温澈森又会怎么想呢,这条信息或许不仅能引起人的恻隐,还能钩出更多连向其他谜团的线索。
比如关于张净疯态的描述跟方修塘那些死去的勘探队员很像,当然是在方修塘的口述全属实的前提下,产生幻觉,随行的队员全自相残杀,张净却只有一个人,所以是自残。
他想他得再问一下方修塘,那病菌事到如今是该引起重视了。应绵也在那些事中逐渐明白了某个事实,方修塘会对当时的事有所保留,是因为除他的口述外并无其他证据能证明十一区那丛林深处有能扭曲人心智的致幻气体存在。这样讲出来是人都会觉得荒谬,无数次肃严的供述,却又再改口,经过发生都面目全非了,而其中最为持久最为恼人的,是那项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的争议,无关事实,只是一种不公平,若把话说完是他能活都变成不能活。
应绵趴在书桌上,先不说当时方修塘到底有没有当逃兵,至少在张净身上发生的事,能证明十一区有部分气体毒害性很强,能扭曲心神,程度之深,诱使人不自觉中做出恐怖的失控行为。
之后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应绵心事久久不消,因为温澈森还没回他的信息。
那天在班上睡了个午觉,醒来时看到温洵还趴在桌上,安稳着一动不动。那一刻心悸得厉害,应绵没有做梦,但好像突然被什么给叫醒了。
“嘴里还念叨着虫子,虫子……”
“那些花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