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韩心怡她爸出狱了, 而季岑并不知道。
戚衡之前在季岑跟林特加打起来那次知道了点季岑父母的事。那是季岑的伤疤,他不敢去揭,所以从没有在季岑这多问。他也更没有特意去说他听到的。
他配合季岑在那条秋风扫落叶的街道落荒而逃。
紧接着的十一假期, 戚衡都是在永利住的。
说是节日放假, 不如说只是个双休, 放假的两天正好是周末。
豁牙子要撺掇去吃铁锅炖,见群里林特加有要一起去,戚衡就没让季岑也参与。
他怕林特加带着韩心怡,惹季岑不高兴,尤其是韩心怡他爸已经出狱的消息。
他说他想吃别的,季岑就没要跟着去凑热闹。
戚衡跟季岑不仅没去吃铁锅炖, 也没有去人挤人的正浩上网。两天来他们都是在店里闲着过的。
原来跟在意的人,不管干什么都不觉得没劲。
季岑在一楼忙的时候, 戚衡就在二楼学习。
戚衡在这,肖明军就总是送新鲜水果过来。季岑端着果盘进门看戚衡在一边转笔一边审题就说:“笔转的不错。”
戚衡收住指尖灵活转着的笔看季岑:“必须的。”
“我也会, ”季岑说着放下盘子去兜里掏火机, “我会转这个。”
金属火机弹开盖子后那窜出的火苗在季岑的几个指头间轮转,越转越快。
季岑炫技的表情比火苗耀眼。直到火机盖子盖住, 火机完好收入掌中,他才笑问戚衡:“我这不比你那还厉害?”
“厉害, 你厉害行了吧,”戚衡伸手去书包里掏出个零食盒子,“有东西给你。”
季岑以为是巧克力, 刚要说他不喜欢太甜腻的东西。戚衡就把那盒盖打开, 把里面装着的东西倒了出来。
摊在戚衡手心的是七八根烟。
“我们班主任给的, ”戚衡把烟摆齐整说, “他每次给我, 我都没抽,攒着留给你。”
季岑拿起一根烟道:“你们班主任挺滋润啊,竟然抽华子。”
就是因为戚衡知道这是好烟,所以都留着给季岑了。他本来想多攒一攒,但偷揣的心思总忍不住暴露,就现在拿了出来。
季岑把那一根根烟塞进了他那十块钱一包的烟盒里:“你们老师怎么回事?还给学生发烟?”
戚衡伸了个懒腰,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是个怪人。”
乔艾清不知是从谁那听来戚衡在学校谈了女朋友的事。戚衡回去上学后,她专门花了一个早上嘱咐戚衡。
说女朋友哪都能谈,没必要浪费读书的时间,督促戚衡以学习为主。
以前上学的时候戚衡从不需乔艾清在这方面担心,现在倒是找补回来了。
从季岑那离开的时候,季岑又给他拿了些演算纸。
这次不是纯A4纸张,而是每张左下角都印了几个小字:傻宝儿加油。
是戚衡在上课时抽出来使用才发现的。
当时他别提多幸福了,摸着那几个小字傻笑了很久。
傻宝儿是季岑对他的新称呼,在床上亲热的时候季岑突然就这么叫他了。戚衡说太肉麻,季岑笑笑啥也没说。
这不就他妈印纸上了。
以后他是傻宝儿没跑了。
月考没考好的戚衡想更加用心学习,奈何班里太吵,无时无刻不在吵。
上课的时候还有任课老师压一压纪律,到了自习课这帮小崽子简直是无法无天。
怪不得高三十一要单独放在一楼的一处位置,附近别说是其他教室,就连老师办公室都没安排。
这是明晃晃地置之不理,赤/裸裸地被放弃。
要想在这样的班级学进去习,真得需要非一般的耐力和定力。
这次月考的成绩高三十一发挥稳定,全年组理科班参考共608人,高三十一班的42个人都在总榜最后一页。
只要把最后一页撕下来贴墙上,那就是他们班的成绩榜,根本都不用另做一份。
六甲对卫生有要求,对穿校服有要求,偏对成绩没要求。这次的月考成绩下来,他连问都不问。
他只是把理综合卷上属于他的物理部分讲完,这考试在他那就算过去了。
这一切越发让戚衡头疼,他开始后悔,他为什么要同意来这个狗屎一样的班级。
他对现状的态度,是忍无可忍。
自习的时候只要超过他承受范围的杂音,他就会喊一句:“能不能别他妈说话了!”
这倒是真的管用,班里现在除了伍照还敢跟他起刺,没人敢直接惹他。而伍照还经常不在班。
只要他喊了话,周围都会闭嘴。
但这种配合是有时效的,渐渐地就又会恢复原状。戚衡只能间歇性地一次次喊。
就这样几天下来,大家对他有了重新的定位。
一哥不是白叫的,一哥比六甲管用。
有时候六甲自习课回来巡逻,觉得纪律不好批评两句。底下的声音都没有说立马消失,而只要戚衡出声,全班鸦雀无声。
六甲对此好像完全不生气,反而很满意。而戚衡也从六甲那种暗戳戳的喜悦里看出了他不想承认的东西。
原来六甲还真是在指望他镇住班里的小崽子们。
可这原并不是戚衡的本意,不知为什么就走到了这里。
这天午休过后班里异常兴奋。
戚衡对这种情况熟悉,瞄一眼课程表,果然有体育课。就在第二节。
这节体育课在同年组的其他班级,可能会被主科老师霸道占用。但在高三十一,连体育老师都恨不得没有排这节课,其他老师根本不会来要走的。
最惨的莫过于体育课前上课的老师,班里的纪律比平时翻倍的差,根本压不住。
甚至在还剩几分钟下课的时候,男生们直接就拿着球奔赴篮球场抢位置去了。
戚衡把要下课的生物老师拦住问题的时候,生物老师面部都有些抽搐了,实在是没想到高三十一还有学生能主动来问题。
花了两分钟,戚衡从生物老师那里找到了那道题他出错的原因。然后他将书本扔回桌上,也出了教室的门。
他不打算去球场,而是想翻墙出去找季岑。
这节体育课后面连着大课间,是出去逛一逛有利的时机。
隔几天没见季岑他就想得慌。虽然每天网上留言和煲电话粥不断,可还是没有见到面更消想念。
翻墙离开三十六中是戚衡从没干过的事。他是在兰晓伟那问过,才知哪里更容易翻出去的。
其实他到六甲那请个假弄张请假条从大门走也行,但他怕麻烦。
不是六甲不会给假的麻烦,而是六甲会拉着他抽烟的麻烦。
顺利出了院墙之后,他就要到路边拦出租车。
学校门口太难拦车,逼得他不得不边走边拦。
当他眯着眼盯着远处过来的一抹橙黄,想确认是不是空车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少年在一狗肉馆门前吵嚷。
竟然是伍照。
后桌空着两三天了,在校外看见伍照的戚衡挺意外的。
伍照正跟貌似是狗肉店的老板理论什么,看得出来十分的愤怒。
这孩子给戚衡的印象就是个容易暴躁的,戚衡没当回事,直到见门里冲出来个提着菜刀的师傅,他才意识到可能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