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严子铮和程放来到由兆宇家的还有邹景。
三人算是破门而入,跟那两个制止他们的男人在客厅起了冲突,是过来准备晚餐的保姆及时打电话由刚才从公司回来的。
一进门看到邹景后,由刚的火烧起来了,指着邹景质问:“你来干什么!”
邹景从沙发上站起,知道了一切原委的他在强行镇定,虽没能到楼上去见由兆宇,但隔空对话中少年告诉他赶紧走。
他不能走,他务必要跟由刚谈谈。
“我想跟您谈谈。”
由刚气的语气发飙:“有什么谈的!我们家不欢迎你!你给我滚!”
严子铮站在邹景附近,面对这样的局面什么话都插不进去,他知道由刚脾气,怕对邹景不利,在邹景让他跟程放先出去的手势下没动地。
“你们出去,”邹景提高了声调,“出去。”
程放拉了拉严子铮袖子,眼神交流后,两人便推开门到了外面,没敢走远,就在落地窗边等。
由刚看出了邹景要跟他谈的坚定,深吸口气后对那两个保镖说:“你们也出去。”
这样一来,连做饭的保姆也被请了出去,屋里就剩下由刚和邹景。
还有楼上被所在房间里的由兆宇。
严子铮贴在窗边听屋里声音,他在想如果五大三粗的由刚气不过动手的话,瘦弱斯文的邹景到底能不能扛得住。
事情还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发展,他看到那俩人面对面的坐在了两边沙发上。
身后程放在戳他后腰:“阿铮,你能听清吗?”
严子铮视线不离屋里:“还没说话。”
程放叹气:“真是吓到我了。”
严子铮回过头:“这点程度就吓到了?”
“我是说由兆宇跟咱们班主任的事吓到我了。”
严子铮挑眉:“你之前不知道?”
“我哪知道,兆宇他就跟我说跟他好的是个男的也咱们学校的,我以为是哪个外班的男生呢,今天才知是怎么回事。”
程放回来后虽跟他们仍然亲,但走的也不算太近,对这些事了解的不太通透也正常。严子铮听到屋里人开始说话,连忙转过头去。
“你是做老师的,亏我之前那么尊重你,你干的这叫人事吗?你看看你都教了我儿子什么?你怎么把他变成这样了?”
“我跟他在一起不犯法,而您的家暴属于故意伤害,是违法的,为什么非要动用暴力不能好好说呢?”
“知识分子就是不一般,跟我讲法律,法律上他是我儿子,我有管教他的权利,让我好好说?我怎么说?我现在说话他都不听了!”
“那也请用正确的方法。”
由刚情绪有些激动的嚷道:“我们老由家几代单传,我儿子就是死也不能喜欢男的!你告诉告诉我正确的方法是什么!”
邹景的音量是正常的,多半被厚厚玻璃隔掉,而由刚的嗓门只升不降,外面也能听得清楚。
他开始不给邹景说话的机会了。
“我说这些若是你不能体会的话,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他妈的没有儿子!你不知道为人父的感觉!”
“你们赶紧断了,不断我也会让你们断了!我是不会允许我儿子干这么荒唐的事的!”
“我会让你身败名裂,滚出学校,滚出这城市!你信不信!”
“我信以您的实力能做到,”邹景继续道,“但我要说清楚,我不怕,您大可去宣扬去使坏,我都接着。”
楼上有敲窗户的声音吸引了严子铮注意力,他后退两步看上去,是由兆宇趴在玻璃上向他们挥手。
“打开窗户!”严子铮轻喊道。
由兆宇也想打开窗户,可是他连打开窗户那股力气都快没有了,掰了好半天才弄出条缝隙。
“阿铮!别让他们打起来。”
严子铮仰头道:“不能,不能打起来。”
他的话音刚落,程放就大喊道:“打起来了!”
两个少年跟两个保镖同时开门进屋,严子铮在最前面,先是扯开了坐在那一动不动任凭由刚踢踹的邹景。
场面乱的不像话,那两个保镖见对方没还手也就没出手,楼上的锤门声响的很。
邹景整理了下被弄皱的衣服,看向刚刚打了他的男人:“由先生我再问一次,您到底是放不放由兆宇出来。”
“我放他出来干什么!”由刚气的胸口起伏厉害,“放他出来让你祸害吗!”
“好,”邹景边说边掏出手机,“不放也好,那就让警方介入吧。”
报警这件事,严子铮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想了很多次,每次由兆宇被打的遍体鳞伤时他都有按下那三个键子的冲动。可人家终究是父与子,终究是连着血脉。由兆宇不想,他便没做。
今天邹景毫不理会任何,铁了心要把由兆宇带走。他当着屋里所有人的面拨通了报警电话,三言两语后报上地址,果决干脆,利落爽快。
由刚八成也是没想到邹景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报警,做着最后的死不松口。
家暴的出警效率不是一般的低,过了半个小时才有辆警车晃晃悠悠开进别墅区。
车上下来的两个巡警,其中一个见过坐在院子里的邹景。正是那晚邹景去派出所领学生时递给他签字本的那警官。这人一看院子里站着好几个人,逆着夕阳光眯着眼问道:“哪里打人了?”
邹景被程放扶着起来,指指屋里,而后跟着警察一起走向刚被赶出来的地方。
这半个小时里过的最煎熬的是由兆宇,他时而趴在窗台上看院子里的邹景时而要敲着门板让他爸放他出去。
他不想他爸被牵扯进什么案件里,也不想邹景受到什么委屈,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警察进门后把邹景他们留在了外面,也不知进去都说了什么,完全听不到。
邹景侧头看身边站着的严子铮:“如果今天不能用正常手段把由兆宇领出来,那么就......”
“抢出来。”严子铮及时领会的打断道。
程放看看面无表情的邹景,觉得他们的班主任酷死了。
他刚转来时对邹景的第一印象就是这老师特别温文尔雅,有种典型墨水里泡出来的韵味。虽然长相不足以惊艳,但气质绝不容忽略。课上课下都能跟学生打成一片。管理班级自由民主,从任何一方面都不会让人心生讨厌。
没想到今日他又看到了这样的一面,霸道里掺杂柔情,刚毅里不失斯文,这才是有教养的男人。
他看了看身旁的俩人说道:“如果硬抢,算我一个。”
不但没在严子铮那取到钱,还因严子铮生了一肚子气,林敬磊回到工作室后在楼下坐了好半天抽了两根烟才上去。
带着一身烟味让走路带风的他自己都嫌弃,进门后立马觉出低气压的他先是看了看谭正方向,做口型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