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铮打完那通电话,他小姑马上就按他想法安排了律师与他联系。好不容易重整旗鼓想要再次于法庭上与高家针锋相对,却在跟律师对接后被告知推翻原案条件提供不充足。
这样的结果在严子铮意料之中,他只是想在详细咨询后死心。毕竟当时的目击证人已永远缺失,这是根本不可改变的事实。
在校门口被他妈推开的学生是马良丽的姐姐马良美,如果后来没因意外死亡,现在也已跟高格琳一样是个大学生了。
由兆宇:“谁撺掇你翻案申诉的,你咋就着了道了。”
严子铮:“没谁,是我自己想的。”
严子铮什么脾性由兆宇知道,没把握的事从不做,现在混合冲动的任性明显是让林敬磊给传染了。他难得看破不说破,好不容易把严子铮叫家来玩,他不想再把注意力放在提起来就不愉快的事上。
他快速按着手柄上按键操作屏幕上的小人展开拳打脚踢:“跟你分享点开心的,我明天约了邹景去看电影,你跟林敬磊要不要一起。”
严子铮摇头:“他在他爸那。”
“叫出来不就得了,林校长的新住处好像也离的不远吧。”
“你有些问题应该没搞懂。”
由兆宇瞪眼:“什么问题?”
听严子铮言简意赅的说完,由兆宇恍然大悟:“我说他怎么蓝眼珠,那他......”
忽闻门铃响,由兆宇咽下话起身去查看。毫无疑问的以为是他爸回来了,他爸最近回家早的很。
见可视电话屏幕上出现的是邹景,他第一时间是欣喜,拔腿就往门外跑。
邹景面带焦急的看着少年一脸笑意的靠近,明白过来这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沉默是在思量该怎么开口。
由兆宇盯着邹景蒙着薄汗的脸庞打开了大门:“怎么气喘吁吁的,你跑着来的吗?”
当肩上搭来亲密手臂,邹景深吸口气:“听我说,你爸矿上视察时赶上瓦斯爆炸,正在医院抢救。”
果然直接告知还是过于残忍,邹景晃了晃呆愣的少年:“由兆宇?你在听我说话吗?”
严子铮跟由兆宇玩了一下午PS4根本没看手机,得空查看跳出的网页新闻才知由刚出了事。见到院里进来的邹景后他出门询问情况。
在不停呼出电话的由兆宇心情复杂,径直走向车库招呼那俩人一起去医院。
邹景见由兆宇要开车,连忙推开一脸担心的人抢先坐进了驾驶位:“我来开。”
在杜清泽公司逛一天对游戏方面的各种收获比他十多年生命历程自行获取的要多的多,林敬磊晚上回家跟Vincent分享的时候都还是兴奋的,但他还是在接到严子铮小姑电话后决定赶回去。
Vincent和杜清泽舍不得林敬磊回去,但在少年一再强调要回去后也就没强留。
第二天一大早俩人便把林敬磊送去了车站,还十分大方的给孩子塞了一沓钱。
见少年欲推辞,杜清泽笑着说:“拿着吧,不然Vincent不开心的,买点喜欢的东西。”
林敬磊这才道了声谢把钱放进书包里,进站前犹豫又犹豫,还是选择了给两个男人一人一个紧紧的拥抱。
Vincent拍了拍林敬磊的肩膀:“欢迎你随时过来玩。”
林敬磊点点头:“好。”
他转身走的时候回了几次头,每次都能看到那两个身影还在。他忍不住感慨,被实实在在爱着的感觉是真的美好。
让林敬磊感到踏实感爆棚的还有到达后严子铮的接站。晚上八点半他出站后看到了那人在最醒目的位置站着,所有疲惫一扫而空。特意调皮绕了个远在那笔挺的背上拍了下。
严子铮回身将人拉到身边,没说他早就看到了林敬磊,愣是等那人得逞后一脸坏笑的出现在面前。心想看来这小子是真意识不到自己在人堆里是多打眼。
俩人出了站没走多远便找了地方吃晚饭,饭桌上说到了由兆宇家的事。
“他爸情况怎么样。”
严子铮将林敬磊盘里的胡萝卜夹出来:“目前还昏迷不醒。”
林敬磊啧道:“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医生也还没给出定论。”
林敬磊叹气后继续道:“那再说说你翻案申诉的事。”
听完林敬磊说这句话,严子铮惊讶的不是一点点,他挑眉:“你听谁说的。”
“你小姑说的。”
“她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昨天晚上他给杜叔叔打电话找我时说的,”林敬磊戳着碗里的饭,“可能觉得我们关系好吧,让我劝你无法重审也别往心里去。”
严子铮本是想捋顺好事情再告知林敬磊,既然林敬磊已经知道他便直言不讳:“反正走正规法律程序是没戏了。”
林敬磊嚼着饭的动作停滞,改为了直接咽下去。他在想严子铮现在的心情。是不甘还是愤怒,是难过还是无助。
如果是他舅妈在同样事件里丧命于车轮之下却无法得到真相还原他会做什么。他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严子铮不知对面的人在发什么呆,当林敬磊泛蓝的眼睛笑弯,他有股不好的预感。
林敬磊嘴角勾起:“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办法你还记得吗?”
严子铮片刻思考后开口:“记得。”
“那成,吃完陪我去闯祸,敢不敢?”
这样的邀请让严子铮错愕,却还是不问任何的点了头,刚毅脸上写满宠溺:“敢。”
仅一天一夜由氏煤矿已彻底乱套,白天有不少重伤旷工的家属来公司闹,惹得楼门前的隔挡栅栏围了一层又一层,晚上才得以安静。
顶楼最里间大会议室的门是被突然踹开的,让屋里的十来个人纷纷看向了门口。认出进来的是由总的宝贝儿子,一个个面露不屑之色。
邹景始终没劝住由兆宇,在医院被由刚助理兰赫告知股东们在私下开会后这少年就一路飙到了这里。此时他想进去拉由兆宇走,由兆宇却告诉他在外面等。
由兆宇直直走到会议桌前,在坐的随便一个都是他叔叔辈的,太多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平息着胸口怒气,抛开辈分凛冽开口:“我爸还躺在医院,你们就急着争权,是在诅咒他醒不过来吗?”
“兆宇啊,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掺和,”一个秃顶的男人笑着说,“有这时间不如病榻前多陪陪你爸。”
由兆宇怒视那人:“王叔,我记得你欠赌债挪用公款的事还是我爸出手压下来的,没他你现在应该在吃牢饭,你好意思坐在这说这样的话?”
被叫王叔的中年男人一时语塞,在众人的注视下尴尬的视线不知看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