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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说的累了,在之后陈黯礼便不再说话,也不哭了,窝在椅子上发呆。
他的勇敢都在看到他爸躺在血泊里的那刻用完了,之后是害怕,无尽的害怕,缩着肩膀抱着双腿就像个没人要的娃娃。
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我悲从中来。那个男人悄无声息的走了,就躺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永永远远的再也不能睁开眼睛了。
他都还没有走远,我就开始怀念,怀念他那古里古怪的脾气和他轻嘲我技艺不精的高傲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不会因任何事情而停留,这世界还是这世界,但我为这世界悲哀,因一代传奇人物的离开。
生命承载的东西很多也很复杂。
大部分人来者不拒,喜的忧的都接受,苦中作乐,乐中享苦。一边痛苦一边快活,他们鄙视死亡认为不论何时好死都不如赖活着。
小部分人忍受不了不受自己控制的一切,他们便会主动结束乐与苦。他们在短暂的生命里及时行乐向死而生,洒脱随性不留遗憾。
陈左矣选择的并不是他不得不选择的,而是他甘于选择的,他宁愿留给这世界背影,也不愿笑的假惺惺。
整整十六个小时,我陪着陈黯礼等到了他在国外赶回来的姑姑和姑父。
我把少年交给家人后从医院出来,已临近中午了,阴着的天在蓄谋一场大雨。
我的衣服上也不知何时蹭到了血迹,干涸后如同铁锈般的颜色牢牢锁在布料里。
早就关了机的手机,除了屏幕能映出我疲惫干枯的面容什么用处都没有。
站在路边拦车,过去了好几辆空车都选择不载我,终于等到一辆报了地点后坐进去。
车里放着摇滚乐,节奏欢快强劲,司机师傅跟着哼着。我越发的闹心,却没有让他关掉,毕竟伤心的我没有剥夺别人快乐的权利。
无止尽的堵车,赶在我下车后已下起了大雨,像是有人站在云端里向下泼水一般,多数打着伞的路人都无法与风较劲,也跟我一样,弄得满身都湿了。
小区安保应是在多日的进进出出中面熟我了,当我跟着其他住户一起进小区门时他并没有拦着。
上一次淋雨还是跟陈左矣一起,他告诉过我在雨中思考问题最清醒。他教会了我很多,不管是学术上还是生活上。难得他能倾心相助让我有了很大进步,却从未索取任何。我曾经想过要用名气为他备一份大礼,可他再也收不到了。
我以为席卓会没在家,到了楼上只按了两个密码键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你回来了,你手机关机,我很着急。”
他扯我进门想要转身去取毛巾时被我拽住了,我将他拉回来不顾浑身湿透的紧紧拥抱住了他。
哽咽让鼻音很重:“卓哥,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你不会看起来很正常的样子却突然选择离开的对不对,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
席卓慢慢抬起手臂环住我的腰:“乱想什么呢,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们不会生离也不会死别,你信我。”
我冒然来到席卓的世界,一路上走走停停悲悲喜喜,偶然的必然的交错呈现,相互救赎。
陈左矣没等到他的救赎,能救赎他的人早已先他而去,从此前进或者后退都是万劫不复。
我用力抱着怀里的人,感受他的体温,呼吸他的味道,我甘愿做个俗人,至死都认定,活着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