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卓与严亿昀官司打的一团糟的时候,我离京回家看我妈退休前的最后一场演出。
对于苑淑洁女士来说,退休演比她第一次穿上舞鞋都值得纪念。她打电话通知我时那股兴奋的劲头像是见到了曲先,让我明白,不管多忙,我都必须回去。
到家的当天晚上在她学校的大礼堂里,我与她的几百名仍在校学生一起陪着她到闭幕礼。
我还真不知我有可以让那些大学生驻足围观的影响力,他们跟我打招呼,还会隔得老远举起手机拍照。
这让我惶恐极了,不知不觉中我不再是可轻易被忽略在人海里的普通人,我已经无形中和另一个人的名字牢牢绑在了一起。
关于退休我妈还完全没有任何规划,她告诉我说她想在家混吃等死。
我说妈,混吃行,等死就算了。
我提议让她趁着身体好多出去玩玩,去走过千山万水,去踏遍东西南北。
我妈没有很痛快的答应,但我能从她那微笑着犹犹豫豫的神情里肯定她的心思,我抽出了张银行卡给她。
“妈,这里面的钱足够你想去哪就去哪玩,你收着,以后都别花你的钱,花我的。”
等了太多年我才等到这天,行孝道时能用自己的血汗钱。
毕业后工作一年创业两年,哪怕再不济的时候我都还是会每个月往这张卡里存些钱,就为了我能把它递到我妈面前让她想买什么买什么,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必在意价钱。
毕恭问过我为什么有了积蓄不先投个房子什么的,我总是笑着不回答他。没有太复杂,有了富足稳定的收入,我就本能的想给含辛茹苦养大我的妈优先享受的权利。
总怕准备的不够多,一直在准备着,终于可以拿给她,我是很激动的。
本以为我妈会一副慈母的样子摸着我的头夸我懂事了长大了知道心疼她了,再不就是推来推去不收下说她的钱够花让我自己留着。
都不是,我等到的是两个特别清脆响亮的字,她说,好的。
谁都有扛不住风度想满地打滚的时候,我看着她起身美滋滋回卧室的背影,在沙发的抱枕上疯狂的怼了几拳,到最后还是觉得她可爱极了。
原本回来就没想多住,工作室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参与,第二天下午我就踏上了返程的路。
这两年,我来来回回在天上飞的固定弧度就是我家到京城,机票放一起的话也足够拍个照片秀下坚如磐石的异地恋了,每次都按时登机按时落地,而这次的行程却被耽误了。
耽误我起飞的是一通电话。
本地的陌生号码,接起来对方自报姓名,董千凝,严亿昀的妈妈。
她用她那播音员的优质音色问我,可不可以见一面。
我隐约知道她想说什么,要是换做以前的我,遇到当下不知该怎么应对的事多半会选择逃避,可在她说完话后,我无比沉静的给了肯定回应。
董女士与我不是第一次见面,我离开机场到达约定地点后,她在一小波同时进门的年轻人里认出了我。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赶过来,”董千凝笑着看我,“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才想请你帮忙的。”
从上次见面就没确定对她该怎么称呼,我还是保持着用您这个字。我礼貌道:“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我会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