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川住的这间病房是三人间, 旁边病床还住了一个摔坏腿的大爷。

这老爷子是个话痨，大概是之前憋的狠了，好不容易病房里来了人, 拉着赵北川说个不停。

“小伙子，伺候你的是你什么人啊？”

“是我……我表哥。”

“哎呦, 你这哥哥可不错，这两天忙里忙外的亲兄弟也做不到这份上！”

“嗯。”

“你哥多大年纪，结婚了没有？”

“您问这个干什？”

“我有个侄女，是幼儿园老师，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直没处对象, 要是合适我给他们俩介绍介绍。”

赵北川立马警惕道：“他有对象了。”

“哦, 那就算了，这年头像这么重情义的男人可不好找。甭管赚多赚少，人品这方面绝对是这个！”老爷子竖起大拇指。

两人说着话，陆遥端着水盆从外面进来，“过来，洗洗脚。”

“我, 我自己来就行。”赵北川从床上挪过来，还没来得及弯腰, 陆遥就帮他把袜子脱了下来。左腿打的石膏没办法洗, 只能洗右脚。

“你们哥俩感情真好, 我家四个孩子都在外地上班, 兄弟姊妹一年都见不到一次。”

陆遥疑惑的抬起头, “兄弟？”

赵北川红着脸朝他眨了眨眼。

陆遥轻笑一声说：“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感情自然好。”

老爷子点头, “看出来了, 寻常关系可不能帮人洗脚。”

陆遥笑了一声, 握住赵北川的脚裸往脚背上撩着水，水有点烫，赵北川的皮肤从脚一直红到头顶。

陆遥像是故意逗他似的，洗的很慢，洗到一半赵北川没忍住，“我，我还是自己来吧。”

“马上洗完，乖乖待着。”

赵北川抬了抬腰，双手支着身体向后仰，本以为不看他能好一点，结果脚上的触感更明显了……

就在他快控制不住的时候，陆遥终于拿毛巾帮他擦干净，“好了。”

陆遥端着水盆去倒水，老爷子又开始说起话来，“除了我爹妈没人洗过脚，儿女都不行。”

赵北川摸了摸鼻子，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晚上睡觉的时候成了难题，虽然病房里有三张床，但大爷的老伴一直睡在旁边的空床上，昨天晚上陆遥是趴在床边睡的，早上起来脖子和腰酸疼。

赵北川道：“要不你晚上回去住吧，我自己在这就行。”

“不行，万一你半夜想上厕所怎么办？”

“没事的，实在不行，我用……用那个夜壶。”

“你不是尿不出来？”

赵北川红着脸没反驳。

旁边的大爷说：“你问问医院有租陪床的没有，我看之前这屋住的人租过折迭床。”

陆遥出去问了问护士，不一会儿进来摇摇头，“医院没有空余的床铺了，外面倒是有专门租折迭床的，这么晚就算了明天再去租吧。”

“实在不行你们哥俩挤一挤，这床还挺宽敞的。”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转开头，心跳加速。

陆遥心想您老可真会出主意，这是睡一张床的事吗？！

“我在这趴一会儿就行，你现在去厕所吗？”

“嗯。”

陆遥扶着他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赵北川小声说：“晚上咱俩睡一起吧。”

“我怕压着你腿……”

“没事，带着石膏呢，不怕压。”

上床的时候赵北川侧身睡在左边，右边空出大半张床，“真能睡开。”

陆遥咽了口口水，这可不能怪他趁人之危啊……

侧身躺上去，赵北川伸手拽过被子盖在他身上，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看着对方。

陆遥没忍住先开口，“你往这边点，别掉下去。”

赵北川往前挪了挪，距离一下子拉进了不少。

大娘把灯关了，只剩下卫生间的一盏夜灯，黑暗中两人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喷在对方的脸上。

屋里很快传来两个老人的呼噜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陆遥不太舒服的动了动，因为怕碰到旁边的人，身体得一直紧绷着劲儿，还不如趴在床上睡得舒服。

“陆遥。”赵北川压着声音突然叫他的名字。

“嗯？没大没小。”

“陆哥。”

“嗯……”

“我能抱抱你吗？”

陆遥感觉自己心跳好像停滞了一下，还没来得说话赵北川已经壮着胆子把手搭在他的腰上，用力一勾两人身体贴在了一起。

陆遥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掌撑着他的胸口，“小心腿。”

“陆哥……”赵北川像小狗似的用额头轻蹭着他的下巴。

刺刺的短发扎的陆遥又痒又痛，陆遥伸手按住他的头，语气里带着笑意，“别乱动。”

“你喜不喜欢我？”赵北川终于把这句话问出口，幸亏关了灯，不然陆遥就能看见黑皮脸红是紫红色的。

“嗯。”

赵北川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起头一下撞在陆遥的下巴上。

“嘶——”

“对不起，对不起！”赵北川连忙伸手帮他揉了揉。

陆遥握住他的手，叹息着说：“喜不喜欢，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