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为难,见向挽起身过来,给她示范:“你用脚踩住这个表面,再将把手往后一拉,它便启动了,推着扫便是,待清理完毕,再将把手立起来,便又停止了。”
苏唱点头,依言照做。
但她突然很难受。
这个洗地机,是她和于舟在一起时买的,分手之前刚买回来,没有用过几次,所以她还不会用。而且想着跟吸尘器长得差不多,就也没有太关注于舟是怎么使用的。何况那时候,她们的交流已经不多了,于舟也不会让她拿洗地机去拖地。
但是向挽知道怎么使用。
我们总是很自负,以为时间还很多,但有时候,在一起三年多,和住了一个多月,很难讲,哪一个更长。
洗地机嗡嗡地运转,她将地上的污渍一遍遍清洗,很想让地板回复当初的光洁如新。
于是擦了几十遍不止。
于舟走过来,欲言又止:“可以了。”
“嗯。”苏唱停下来,把洗地机放回生活阳台,又问她:“这个水要倒吗?”
“不用,水箱里的水用完了我再一起倒。”
“好。”
她走出来,在卫生间洗手。
听见外面彭姠之说:“11点过了,我们出去吧,请我们吃啥呀?唱姐。”
“你想吃什么?”苏唱擦着手。
“铁板烧,好不好?这边有个购物中心吧,里面有家铁板烧连锁,我去吃过,还不错。你们俩想吃吗?”
“我们都可以。”于舟说。
“行,那咱们换衣服吧。”
过了会儿,几人就换好了衣服,苏唱昨天那身味道太重了,她不想穿,于是问于舟借,于舟让她随便拿,她打开那个放着“体面衣服”的衣柜,愣了。
“呃,被那个碗碗打滚了,我还没有拿去干洗。”
“她没有银子。”向挽说。
“喂!”于舟想说干嘛呢,这么多人呢。
而且苏唱真的在用那种看前任过得很惨的眼神看着她。
她就有点郁闷,问苏唱:“里面那个衣柜的你穿不穿?”都是普通T恤。
“可以。”苏唱说。
于是换了于舟的白T和牛仔裤出来,于舟更郁闷了,还是那么好看,把衣服都衬贵了,而且她的前任为什么越过越好看。而自己越来越潦倒。
世界上还有比在旧爱重逢的战局中输了更惨的事吗?有,是于舟这样的全方位被吊打的溃败。
跟不洗头去楼下倒垃圾时打着哈欠遇到前任的窘迫也差不多了。
出门换鞋,苏唱低头看到门口一袋系好的垃圾,想了想,把它拎起来。
“哟。”于舟有丢丢惊讶。
惊讶在于,苏唱以前眼里是没有垃圾的。她倒不是不干活,你要是叫她出门顺手把垃圾带着,丢到楼下地库的垃圾分类桶里,她也会带着。
但只要你不说,她出门时永远看不见垃圾。
有时手上拎着,一边走一边回微信,甚至能把垃圾一直拎到上车。
她不是懒,她就是眼里没有活。可能因为她平常在家,隔一天就有钟点工上门打扫卫生,有时脏了,甚至是一天一次。
所以跟于舟同居之后,她也没有这个习惯,于舟一开始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谁眼里有活谁就干,只是后来觉得,总喊她拎垃圾,也挺累的,不如就自己顺手了。
苏唱也提过请阿姨,但于舟不想,她不喜欢家里有生人。
其实这样的小事还有很多,譬如说苏唱在家点外卖,喜欢点四五样菜,每样吃一两口。
吃完可能去打个电话,或者有什么事耽搁了,她就摆在餐桌上,没有放进冰箱里。
大夏天的,等于舟晚上再回来,菜都坏了,她有时一边闻还能不能吃,一边很心疼地倒了那些只动了几口的菜品。
但要她开口说苏唱你别点那么多,她也觉得挺委屈苏唱的,她一直就这么过的,要是吃都不能随心所欲,那也挺那啥的。也试过强调说一定记得用保鲜膜包好放冰箱里,苏唱有时候也做,但有时回来,她看着于舟收拾,上前帮忙,又有一点抱歉,说忘了。
歉意不太多,因为她确实没有觉得这样的浪费是个特别特别罪恶的问题,她的歉意可能在于,让于舟不开心了。
不过于舟也不是老说的人,提过一两次,就不提了,也许苏唱也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问题。
想到这些,于舟此刻看着苏唱拎着垃圾袋,就有一点心酸。